我立馬將挎包裏的幾塊乾糧,都遞了下去。
衆人頓時像餓瘋的豺狼,嘴冒讒水,爭先恐後,甚至大打出手。
我跟柳依然對視了一眼,都感到匪夷所思。
“怎麼回事,莫非你們得罪了那條龍?或者說得罪了河伯?”
直到乾糧都被搶進了嘴裏,衆人這才互相抱怨着冷靜了下來、
過了會兒,離我最近的那個人一臉問號道:“什麼河伯,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們還想問你呢,你怎麼是走進來的,而不是被扔進來?”
我蹙眉道:“這麼說,你們都是扔來的?”
“是啊……”
衆人紛紛點頭。
有人苦笑道:“我好端端的在岸口釣魚,結果突然就被一道浪花捲下水了,人也嗆暈了,等醒過來時,就在這兒了……”
“我也是……”
“差不多……”
估計都是被那條惡龍擄來的!
我蹙眉道“你們都是這靈源江附近的居民嗎?”
“靈源江?”男人一臉迷茫:“不知道,沒聽過啊,我是西江的。”
“俺是江東嘞~”
“格老子滴!擇麼唆,載裏不似川區唆?”
一道道方言響起,哪兒的人都有!
看來都是從其他地方,分散着擄來的。
難怪失蹤了這麼多人口,卻沒有鬧得滿城風雨……
那條惡龍,看着神志不清,倒還挺謹慎的。
我蹙眉道:“你們被關在這裏,做什麼?”
人們頓時瑟瑟發抖起來,滿眼害怕的望向大門口。
“不清楚啊……”
“只知道每過幾天,就有一條特別像蛇,但沒有五官的肉蟲子鑽進來,扔給我們一些小魚小蝦,不然早就餓死了!”
肉蟲子……
難道是那惡龍的龍鬚?
“是要用我們種花!”一箇中年人突然臉色蒼白道:“我已經被關這兒好幾年了,剛來的時候,就有個老頭子告訴我,說外面有片花圃,只能用人來養,但花期很長,動輒好幾年,甚至幾十年,我們就被養着,一旦時間到了,就都要被活埋!”
“臥槽!這話你怎麼不早點說??”
“救命!誰來放我們出去!!”
人羣頓時騷亂起來。
我蹙眉看向並沒上鎖的大門,疑惑道:“你們怎麼不逃呢?”
衆人頓時神情大變,都瑟瑟發抖的看向了我身後。
我心頭一緊,立馬掌着夜明珠看過去,
在空蕩蕩的大殿南側,孤零零的豎着一尊靈牌。
上面用硃砂刻着七個猩紅的大字——愛妻楚人美之靈位。
楚人美……不就是那個武周時期的女神醫嗎?
柳白說,這個人後來在皇宮裏被賜了三尺白綾,吊死了,屍體也被就地五馬分屍,怎麼靈位擺在這兒?
而且還寫着愛妻!
我心頭一顫,急忙問道:“你們柳家第一個被獻祭的新娘子,是不是就叫楚人美?”
柳依然苦笑道:“你問我,我問誰去,這些事情都記在族譜上,你也知道,那玩意兒早就搞丟了。”
“不過,應該不是吧,我們柳家送出去的人,又怎會姓楚呢?”
“這就是問題所在!”我皺眉道:“如果真是我猜的這樣,那這個楚人美,很可能就是你家祖宗柳仙的妻子,也就是你們家的女祖宗!”
柳依然頓時愣住了:“這怎麼可能,既然她是我家媳婦兒,又爲何要送給河伯做新娘?橫刀奪愛??如果他真是神的話,不至於這麼下作吧,甚至根本不該有紅塵情慾纔對!”
我也很費解。
但說不定,就像另一種傳說中描述的那樣,河伯其實姓馮名修,就是個人、是夏帝大禹手下的一員重臣!如此說來,他有情慾、甚至做出橫刀奪愛的事情,也就不足爲奇了。
然而越這樣想,我反而越心驚。
因爲如果河伯真是個人的話,從三皇五帝時期到現在,他都該有四千多歲了!
哪怕他沒有活到現在,但按照柳家人的說法,他們老祖宗是親眼見過河伯的,也就是在武周時期。
夏朝到武周……那也有兩千多歲了!
長生不死!
對我而言,這種存在,簡直比虛無縹緲的神祗,更加神祕詭異!
正思索着,一道巨大的影子,突然從對面的窗口略過。
坑裏的難民頓時嚇得發抖:“它來了!”
我心底一緊,急忙拽着柳依然跳進坑裏,躲了起來。
“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,門又沒上鎖,爲什麼不自己逃出去呢?”我小聲問。
那些人全都戰戰兢兢的抱成一團,臉色蒼白道:“你馬上就知道了……”
“花香四溢,表示藥要結果了,它是來送藥引子的。”
藥引子?
我正疑惑,大殿就震動了起來。
伴隨着火車過隧道般恐怖的動靜,一隻散發白光、宛若皓月的眼睛,陡然懸停在了窗口處。
它掃視四周,就像監獄裏的燈塔巡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