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婭熙懊惱不已。她真要與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失之交臂了麼?

    不。只要還有一線可能,即使頭破血流,她都得去爭取!

    前世的她被拒絕過無數次,也被無數人質疑過。就算是別人口中的“回鍋肉”,她也從未想過放棄。

    因爲,真正能夠擊敗林婭熙的,只有她自己。

    適逢又有一人從坊內出來。在朱漆大門闔上的前一刻,林婭熙側一閃身,鑽了進去。

    再擡眸時,她有一瞬的恍惚,以爲自己正置身於某種唯美的幻境!

    淡綠色的輕紗帷幔薄如蟬翼,嫋嫋娜娜,輕舞飛揚。若有似無的茉莉清香,朦朦朧朧,縈繞於周身。

    屋頂正上方有一處精巧設計,如同現代的移動天窗。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,籠罩着大廳中央偌大的舞臺,以及四周鋪就的白色鵝卵石地面。

    角落裏隨意散落着三五隻空酒樽。斑駁的酒漬還未來得及清理,是昨夜醉生夢死的痕跡。

    虛實之間,林婭熙面前浮現出一張放大了的國字臉,讓她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。

    看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,那人皺了皺眉,不悅地問“你是誰?誰放你進來的?”

    林婭熙一陣心虛,答道“我是來報名參加歌舞賽的。門口沒見着人,就想進來問一問......”

    “門口告示上寫得很清楚。昨日就截止了。你趕緊走吧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假裝不知情。她決定先賣慘,裝可憐試試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這樣呢?”

    雙眸中閃過驚詫,不甘,憤恨,絕望各種神色,最後再自然而然地蓄滿淚花。

    “爲能來雲舒坊,我不眠不休,走了三日的路。父親身染頑疾,急需銀子醫治,無奈家徒四壁。如今我實在是走投無路,唯有寄希望於贏得比賽了。”

    隨着話音,淚水也在此時溢出了眼眶。林婭熙閉上雙眸,任其滑落臉頰。

    她自認演技爆棚。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。

    林婭熙身着普通布衣,髮髻汗溼,微微凌亂。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,男子也心有不忍。

    “姑娘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。報名我做不得主的。你還是請回吧。”

    苦肉計居然不奏效!

    林婭熙當即改變策略,又極其緩慢地對着那人福身一禮。細頸,削肩,柳腰,長腿都擺出最嫵媚的角度。

    再昂起頭時,顫抖的聲音中是無限的懇求和柔弱。

    “管事大哥,您就行行好,幫我通融通融吧?”

    縱使見多了雲舒坊裏的鶯鶯燕燕,國字臉管事此時也已經是一臉癡漢狀了。他伸手扶起林婭熙,眼神卻捨不得從她嫩白的脖頸上移開。

    “姑娘快快請起。不是大哥不願意幫你,只是大哥也得求爺爺告奶奶,費上好一番氣力。這舞坊上下都要打點的。”

    以爲他是要銀子,卻聽他又說“既然要人幫你,總也得給些好處不是?姑娘都說了出不起銀子,那不若和大哥我春宵......”

    林婭熙連忙打斷他。不用猜也知道這男人接下來要說什麼了。春宵一度換千金,他也配?

    還是硬闖吧!

    “啊啊!大哥你看,那是什麼?”手一指男人身後,好像他後邊有什麼會喫人的怪物。

    趁着男人本能回頭,林婭熙撒開腿就朝反方向跑去。這招聲東擊西,應該能爲她爭取點時間。

    管事男人反應了幾秒。發現上當後,他喘着粗氣追過來,口中還罵着難聽的話。

    舞臺轉角處,一條大理石旋轉式樓梯扶搖而上,通往二層。見無路可走了,林婭熙正欲飛奔上樓,余光中瞥到男人身子一頓,隨後便直直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奴才叩見五皇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林婭熙?”

    宋奕楓並沒有理會跪着的男人,而是三兩步跑下樓梯。方纔舞娘管事向他彙報時,他還神遊來着,尋思該找個什麼理由去晉王府。

    “幾日不見,你怎麼會在雲舒坊?今日沐休來玩,還是皇叔派你來的?”

    兩人都開心得就差拉手轉圈圈了。“五皇子!我是來報名參加歌舞才藝比試的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上回和宋奕楓聊得甚是投緣,可惜總是被宋楚煊各種打斷。之前在餛飩攤子聽了些隻言片語,她知道雲舒坊是五皇子的產業。可她一沒機會,二沒立場同他打聽比賽的事情。

    現下意外在此見面,林婭熙的心中又熊熊燃起了希望之火。

    宋奕楓手中拿着玉骨折扇,圍着她轉了一轉,打趣道“林婭熙,沒想到你除了妙語連珠,還多才多藝,能歌善舞啊?還有什麼是你不可以的麼?”

    林婭熙內心裏很是受用,又商業回吹一波。“五皇子不也是出類拔萃,一表人才嘛?你的傷已無大礙了吧?”

    “小傷而已,不足掛齒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沒事就好了。”櫻粉色的脣瓣微微嘟起,林婭熙轉而委屈說道“哎,任我再是能歌善舞也沒用啊,已經錯過比賽的截止時間了,來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有我在呢,你就來得及!”說完,宋奕楓又對身後站着的一名中年婦人道“樓姑姑,這位小姐叫林婭熙,是我朋友。她若想報名,還需要走哪些程序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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