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當她準備抽回手指時,宮沉雪已然先她一步。
“應該可以了。”
林婭熙悶悶嗯了一聲。是她想多了吧?朋友之間,這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?
見她手指還在滴水,宮沉雪笑着問。“還需要我幫你擦手嗎?”
“啊?不用不用,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。”
林婭熙不敢再同他單獨待下去了。宮沉雪不像宋奕楓那般心思單純。他的溫柔太過無微不至。
這種柔情一如花房裏的香氣一般,無孔不入。無形中能將人裹挾,直至再也離不開。
如罌粟一般上癮,如慢性毒藥一般致命。
“叨擾你這麼久,竟是把正事給忘了。我今日本是想來問問你,有沒有可以使花瓣保鮮的方法的。”
宮沉雪垂眸,幽幽地問“若無正事,林妹妹便不會來麼?”
林婭熙再次語塞。“當然不是這個意思。你不要誤會了。”
“那好。以後我便在這裏等。”
哎,宋楚煊她打不過,這隻腹黑她說不過。惹不起,惹不起!她林婭熙躲着走,總可以了吧?
“那......保鮮的方法?”
宮沉雪點頭。“的確是有一種藥水,可以將泡過的花瓣壽命延長至少一倍的時間。”
林婭熙登時興奮起來。“那太好了!就知道大神肯定有辦法。我是想要加一些到護膚產品中去。
畢竟今後要持續使用,不如咱們籤份長期合同,我也好從你這購買吧?”
“何必如此大動干戈?你需要,隨時來拿便是。”
“不好不好!這都是做生意該走的正常流程。”
宮沉雪無奈道“生意就罷了。藥水是非賣品。但作爲朋友,我可以送給你。”
“可是萬一,我是說萬一,有一天我們不是朋友了,你不送我可怎麼辦?”
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。這種東西又不是牢不可摧的。
宮沉雪語氣輕快。“傻瓜,那你就多討好我,儘量和我維繫關係啊。”
明明可以用錢解決的事情,非要她用人情債。林婭熙嘆氣,生活不易啊!
“哎,我太難了。”
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,宮沉雪笑道“我很容易滿足的,不會爲難你。”
一個兩個的都要她討好,都是大爺。真是夠了。
什麼時候她也能從孫子變大爺?!
“我盡力......那今天可以拿到藥水嗎?第一批花瓣明早就到了。”
“嗯,這是自然。”
宮沉雪從身後的小櫃子裏取出一隻棕色瓷瓶。
“這藥水不可見光,平時需避光保存。現在只有這麼多了,你先拿回去用。不夠再來找我取。”
“好!所以,這要怎麼用?”
宮沉雪正欲打開瓶塞示範,卻被林婭熙一把搶過。
男人疑惑。“不是要我教你如何使用?”
林婭熙護着藥瓶。“又沒有真花瓣,不需要用到這一瓶寶貝的。你隨便拿什麼講解一下就好。”
實在拿她沒辦法,宮沉雪搖了搖頭,只得隨手撿起一隻空瓷瓶,盛滿水。
“一升花瓣大概用十滴即可。量太多的話只會適得其反。先將藥水倒入清水中,靜置半個時辰。
林婭熙認認真真地記下每一個細節。末了,又重複一遍和宮沉雪確認。
“是這樣嗎?”
“嗯。你若是不放心,不妨在我面前演示一遍。”
“也好。”
林婭熙像是實驗室裏的科學家一樣,謹小慎微,眉頭淺鎖。至最後關鍵的攪拌一步時,卻被宮沉雪叫停了。
“攪拌時,使力要輕柔。還是不對,角度要再稍微傾斜。”
“那這樣?可以嗎?”
被宮沉雪連續叫停幾次,少女的額頭上已經微微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對待美容大業這件事情,她可是認真的。
林婭熙誠意十足地問“宮老師,能不能讓我再看一次正確的做法?”
宮沉雪從她手中優雅地接過木勺,攪拌。
這和她之前有哪裏不同了?
揉揉眼睛,林婭熙又仔細觀察起他的一舉一動,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。
她好想變身顯微鏡女孩啊!那些玻璃渣子裏,還能找糖嗑的cp粉們是如何辦到的?
“看明白了?”
“……並沒有。”
宮沉雪朝一臉懵逼的林婭熙勾了勾手。“過來吧,你拿着勺子。”
林婭熙順從地走過去。下一秒,男子竟是從身後環住了她,並且虛握着她的手,開始攪拌。
少女頓時渾身僵硬。這動作......也太曖昧了點吧!
清潤好聽的嗓音打在耳廓。宮沉雪卻似乎絲毫未發覺有任何不妥。
“要像這樣。嗯?”
林婭熙吞吞吐吐道“明......明白了。”
宮沉雪握着少女的手並沒有鬆開,仍是慢慢攪動着銅盆中的水。
林婭熙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,而後本能地想要躲開。只是被男人圈在身前,一時竟避無可避了。
“宮老師?”
一回頭,不想宮沉雪的俊臉就停在她肩胛骨的上方。兩人的脣眼見着差一點點,就要擦在一處。
“我真的懂了!”
林婭熙慌忙低下頭,身子前傾,試圖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。
鼻間梔子花香淡淡,似乎還混合着天然的奶香氣息?宮沉雪本身對香味極其敏感。
還想再細細嗅來,察覺到少女躲閃他的動作,心中不免泛起一絲惆悵。
昨日的她靠在宋楚煊懷裏睡着了。遠遠的,看着二人在馬上親暱的一幕,宮沉雪彷佛吃了一顆極酸極澀的梅子。
此刻,是他太心急了麼?
可她明明先遇到的是自己,先喜歡上的不也該是他宮沉雪麼?
之前他刻意保持距離,卻似乎硬生生將人推給了宋楚煊。
但云舒坊一舞后,他不想再繼續觀望,他不能再靜等下去。他也要有所行動纔是。
鬆開林婭熙的手,宮沉雪退後一步讓出空間,又十分君子地道“抱歉,方纔是我唐突了,一心只顧着藥水的事。”
林婭熙也穩住心神,就當是和宋楚煊騎馬一樣好了。
動作雖然差不多,可感覺又莫名其妙地不一樣。
難不成她是習慣了宋楚煊的懷抱,所以纔會下意識抗拒宮沉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