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教的我都記下了。春梅還在等着我用午膳呢。時辰不早,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......”

    宮沉雪話都沒說完,少女便如長了翅膀一般,早沒了蹤影。

    林婭熙一路小跑,氣喘吁吁地進了側院就把院門闔上。背靠在上面喘息的同時,還不忘從門縫內看出去。

    確認沒有人追上來,她懸着的心這才放回到肚子裏。

    她也不明白,自己爲何跟做賊一樣心虛。到底是怕宮沉雪,還是怕宋楚煊找過來發難?

    不對啊!宋楚煊有什麼資格和立場發難?他又不是她的誰。

    “林婭熙,你終於捨得回來了?王爺正叫我過去呢。我看你這根本也不缺人手,以後你都自己做吧。還有,不要總欺負春梅,讓她做粗活累活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現下沒心思與夜鷹鬥嘴。“好。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見她魂不守舍的,春梅問“妹妹,你別聽夜鷹大哥胡說。我幹這些都是應該的。

    你這是怎麼了?出什麼事了嗎?”

    “啊?沒有啊!我鍛鍊身體剛回來,跑累了,休息一下而已。你看我現在,不是很好嗎?”

    林婭熙邊說,邊張臂做了幾個擴胸運動,好叫春梅放心。

    “好餓啊,去喫午膳了!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宋楚煊正坐在書房裏,批閱封地上今日送來的摺子。一縷暗青色身影從窗口飛入,是平時負責跟林婭熙的暗衛。

    “主子。”

    “何事?”

    宋楚煊皺眉。他之前有吩咐過,若非大事,每晚只消於戌時末前來稟報。

    在來之前,暗衛也踟躕良久,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大事。不過既然都來了,他還是如實彙報吧。

    “回主子,林姑娘才從沉雪閣的花房裏出來。期間她劃傷了手指,並無大礙。只是......”

    “只是什麼?說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公子給了林姑娘一瓶藥水,後來還親自抱着林姑娘,示範用法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的臉霎時陰沉得可怕。暗衛不敢多看,生怕一雙招子會保不住。

    “去把夜鷹叫來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暗衛慶幸自己可以走了,而剩下的都有夜鷹來扛。

    很快,夜鷹便現身於書房。王爺終於想起他來了!他的人生重又有了意義和價值!

    “王爺!”

    夜鷹一腔熱情,對上的卻是冰冷無虞的宋楚煊。“按照本王之前的指令,今晚行事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當日午後,晉王府西側門。一個農夫模樣的人推了幾袋肥料過來。

    門口的侍衛照例上前盤問。“何人?來晉王府所爲何事?”

    用掛在脖子上的汗巾子擦了一把額頭上豆大的汗,農夫畢恭畢敬地回道“大人,小的是來給宮沉雪公子送花肥的。麻煩您通融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侍衛將手推車檢查了一番,確認沒有問題後,擺擺手道“進去吧。”

    宮沉雪是晉王的至交好友,多年來一直住在府上。這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。

    因着是花匠,平日裏來送所需貨品的不少,侍衛們自是不會過多爲難。

    農夫熟門熟路,進了沉雪閣。待轉入假山後一處隱祕的洞口,他才低聲道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放下手中的花鏟,宮沉雪站起身,俊臉半隱於暗處。

    “今日怎麼是你?”

    “天元京城裏的暗莊剛收到一則重要消息。屬下不敢耽擱,是以立刻過來見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宮沉雪拍掉袖口處粘着的一片落葉,見來人面露遲疑,遂語氣平淡地吩咐。

    “說吧。這裏隔音極好,不會有第三人聽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據我們在天元皇宮裏佈下的眼線稱,晉王今日派人去鳳儀宮,取走了一件東西。因着是晉王的人,在場宮人均被屏退,故不知爲何物。

    再出來時,那人動作格外謹慎小心,而且是用黑檀木裝着的。想必對晉王來說定是十分重要。

    屬下懷疑,那正是我們尋了許久的寶物。許是先前一直都想錯了。寶物並不在晉王府,卻是在皇宮?”

    “何以見得?若真是如此重要的物件,晉王應該會派夜鷹前去。”

    宮沉雪沉吟片刻,又否定了這一想法。

    林婭熙走之前曾提了一句。夜鷹在側院裏幫她做事,她纔有空過來花房找他。

    以宋楚煊目前對林婭熙的態度,換其他人去也不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不過只一點,他仍是想不通。晉王心思向來縝密深沉,怎會如此輕易叫人發現了動作?

    “殿下,那名眼線費盡周章,是最近兩日才被安排進鳳儀宮的。晉王的人應當還未有察覺。

    況且,再有不足月餘,便是天元皇帝祭祖的日子了。想必這二者間定有關聯啊。”

    見宮沉雪不語,農夫問道“殿下可是還有什麼疑慮?”

    “本宮只怕這是晉王要引蛇出洞,從而佈下的陷阱。”

    “那屬下今晚就派死士,夜探晉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!晉王府守衛森嚴,有如鐵桶一般。與皇宮相比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    你們貿然前來只會打草驚蛇,尋不到線索不說,唯有死路一條。這件事還是由本宮親自來辦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萬萬不可啊!陛下是絕不會讓您隻身犯險的。一旦您暴露了身份,一切也將前功盡棄。”

    不會讓他隻身犯險?那這麼多年把他留在晉王府,又算什麼?身份暴露已是遲早的事。

    宮沉雪冷笑一聲,聲音裏滿是寒涼。“本宮心意已決,你休要再勸。”

    只因一個人,他要與宋楚煊光明正大地較量。除此以外,他似乎別無選擇了。

    --

    是夜。厚實的雲層遮擋下,見不到一顆星星。只有一輪圓月當空,時隱時現。

    林婭熙手撐着頭,坐在窗前發呆。

    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溼潤氣息。一種黑雲壓城,山雨欲來的危機感。

    趁着濃重的夜色,一名身形修長的黑衣人飛掠無聲,直至宋楚煊的書房院外。

    此時,亥時已過。書房內沒有掌燈,黑漆漆一片。

    黑衣人先是極有耐心地隱在樹枝間。一刻鐘後,見無任何異樣,他才運起輕功,輕輕落在了窗沿上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無聲無息間進行着。

    黑衣人撬開窗口鑽入。憑着夜視能力,黑暗中仍能夠看清楚房間裏的佈置。

    他直奔向左側書架最上一層的玉獅子。向左旋轉半圈後,再慢慢朝右側擰動。

    咔噠!

    接收到卡鎖打開的聲音,黑衣人輕車熟路,走向屏風後的暗室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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