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婭熙倒不是怯場。只不過她初來乍到的,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,最好還是保持低調。

    現代不是有一句玩笑話麼?在帝都,隨便一板磚下去,能砸倒一大片處長,剩下的還是副處長。

    放在這裏就更爲適用了。一片全是貨真價實的皇子公主啊!

    “那一日兒臣也在。林姑娘的舞藝着實令人讚歎。儘管名不見經傳,卻仍能夠打敗曾經風頭無兩的頭牌舞姬。”

    從一開始,林婭熙就覺着這人眼熟。現在想起來,竟是當日出現在雲舒坊包間裏的二皇子。

    東昭國的靖王自打入席,就只是簡單回了皇帝幾句話。餘下時間裏,他都在靜靜地喝酒喫菜,偶爾不得已才咳嗽兩聲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在這並不受待見。東昭帝派他來,不過是爲了禮數周到,同時讓他受盡冷眼罷了。

    七皇子蕭凌雙眸晶亮。

    “本殿在汶祁時也聽說了,不想竟是晉王身邊這位丫鬟。之前問有何特別之處,晉王還不肯講。難不成,是想私藏起來不給人看?”

    少女手心裏濡溼一片。她現下恐怕是要被趕鴨子上架了,而且上的還是烤架。

    握了握她的手,宋楚煊不緊不慢道“本王的人何時輪到別人覬覦了?林婭熙是晉王府中的侍女,並非舞姬。幾位皇子若想看歌舞,不妨去雲舒坊看個痛快。”

    宋奕楓也幫着說話。“皇叔說的有理。雲舒坊已經有人在模仿空中舞了。林姑娘本也不是舞姬,何況事先又沒有任何準備,各位還是不要爲難她了。”

    小公主撅嘴。“五皇兄怎麼也護着她?別人再如何模仿,也不會比本尊跳得好呀。再說了,就算不是舞姬,衆皇子還有使臣都開口了,一個丫鬟而已,何必扭扭捏捏的?父皇您也想看,是不是?”

    宋楚煊神色冰冷,眼神環視一圈,令人不寒而慄。

    “七公主剛剛是沒聽清楚?那本王就再重複一遍。她不是一個丫鬟而已,是晉王府的丫鬟,本王的貼身侍女。”

    晉王的話擲地有聲,無人再敢接。小公主又氣又怕,卻也只能忍着。

    這霸道男人護犢子起來可真帥!不過,他這般爲自己,會不會過於得罪人了?

    林婭熙決定解釋清楚。於是,她今晚第一次開口,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“陛下,七皇子,二皇子,小公主,不是奴婢扭捏,而是空中舞不僅需要多人伴舞,還要有特殊的道具。眼下只奴婢一人,實在無法重現比賽時的恢弘與氣勢。

    如此一來,恐怕會讓在座的各位,特別是遠道而來的使臣們失望了。是以,還請恕奴婢無能。”

    北宮沉雪笑着提議,算是給了皇帝一個臺階下。

    “既然都有雅興,不如就讓龍華國此次帶來的舞姬們獻舞一曲吧?”

    “太子如此說,朕自然要看看了。福公公,請龍華舞姬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隨着六名異域裝扮的女子進來,衆人的注意力這才終於從林婭熙身上挪開。

    女子們個個身姿曼妙妖嬈,穿着較天元舞姬要暴露得多,偏生臉蛋上又戴着紅色面紗。

    姣好的容貌若隱若現,只留一雙勾人的媚眼在外。正是入城時馬車裏瞥見過的“禮物”。

    臺下的莫天昊與馮駿耳語。“想不到,龍華國送來的舞姬可真夠火辣的。”

    馮駿卻回他道“穿着如此清涼,未免有傷風化,難登大雅之堂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假正經個什麼?雲舒坊那次,你可是看得比誰都投入。不還爲林婭熙砸了兩千兩來着?”

    “那怎能一樣?林婭熙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。而這幾人在我看來,更多是靠狐媚博眼球。美則美矣,卻終究少了點靈魂。”

    莫天昊痞笑着損他。“馮兄這話我可不贊同了。狐媚也是個技術活,不是誰都能行的。不然,你狐媚一個給爺瞧瞧?”

    馮駿作勢就要打他,被莫天昊抱頭躲開。

    “誒,君子動口不動手。這裏可是皇宮。我跟你開個玩笑,看你氣的那樣。”

    “有莫兄這麼開玩笑的麼?專心看你的舞蹈吧!”

    莫天昊有點話癆,忍不住又問“馮兄,你說這幾位美人將來會便宜了誰啊?”

    “這你大可以放心。給聖上的禮物,反正不會是你小子。”

    莫天昊瞭然道“馮兄這可就說錯了。羽妃娘娘一直盛寵不衰,陛下都已經六年沒有選過秀女了。她們入不了後宮,那我不就有戲?”

    一旁的莫丞相聽的是額角青筋暴跳。他壓低聲音吼道“逆子,你給我住口!竟敢揣度聖心,肖想皇家之物。回去你就給我進祠堂裏跪着!我眼不見爲淨。”

    被老子呵斥完,二人都啞了火。

    大殿中,一曲畢。

    某些人看得意猶未盡,某些人卻視若無睹,比如宋楚煊,又比如北宮沉雪。

    皇后溫和地笑道“陛下,臣妾以爲歌舞雖好,但我天元女子一向德才兼備,不輸男兒。

    聽聞爲了這次的接風晏,好多世家閨秀都精心準備了才藝與大家同樂。以祝四國邦交永固,祝天元繁榮昌盛,國泰民安。”

    “皇后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讚許地一點頭。“福公公,那便叫今晚有意表演的小姐們先去偏殿等候吧。你也拿份節目清單來,給朕過目。”

    “是,陛下。”

    福公公領命,帶着一名小太監下去準備了。

    宋楚嘯又轉頭看向北宮沉雪。“方纔的歌舞確實令朕有耳目一新之感。朕的羽愛妃平日裏也最是善舞,可惜她今日抱恙缺席了。”

    皇后心下不悅。看個舞蹈也能繞到羽妃身上,還真是快寵上天了。

    不過,她心裏越是不痛快,面上卻越要裝得和善。

    “今日這支舞的確新穎,讓本宮彷佛又見到了當年的羽妃,美豔動人,不可方物。

    皇上,來宮晏前,臣妾特意繞路去探望了羽妃。她身子骨本就嬌弱。這一場風寒下來,人又瘦了一圈,更加我見猶憐了。

    臣妾看着心裏也不是滋味。等陛下改日得空,便也與臣妾一道去妹妹那裏坐坐吧。”

    皇貴妃的性子就耿直得多。

    “皇后多慮了。羽妃這病一般來的快,去的也快。而且三天一小病,五天一大病的。宮裏御醫都沒轍的事,好生調理便是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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