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還有心思擔心我?你之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?這映月閣照比我們汀雨軒側院,差的何止一星半點。”
苦逼日子唄!
“還好啦。現在姐姐明白那日我說的,千金小姐也有千金小姐的苦了吧?”
“庶出的也是正經主子,怎麼能讓你過得這般寒酸呢?住得差也就算了,竟還要將你逼到賣身葬母。看來,這位當家主母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!”
春梅憤慨異常,無形之中,她聲音也拔高了一度。
“噓,姐姐小聲點。我們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。這裏不比王府,秦氏的眼線耳線多着呢。”
春梅抿住嘴脣,重重點了點頭。
“方纔管家在的時候,咱們就應該多提些要求的。不然只怕過了這個村,就沒這個店了。”
“你放心,我自有辦法應對。秦氏那些話都是說給父親聽的,姐姐還真以爲她會任我折騰啊?
就算說與管家,只要不鬧到父親那,她總也會以各種藉口搪塞拖延的。她若真有那麼好心,就不會讓我住回映月閣了。
以後,她和林婉蓉的話,你權當耳旁風,聽聽就好。”
春梅恍然大悟之後,卻又不解了。
“既然妹妹明知是個圈套,爲何還要鑽呢?”
“姐姐想想看,偌大的國公府裏,誰說了算?秦氏又爲何要在父親面前,樹立好母親人設?
同樣道理,我要想在這府裏站穩腳跟,就必須抱牢國公爺的大腿。
秦氏可不是花蓉嬌,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。與宅鬥高手過招,那拼的就是演技跟腦子。
我既已決定回來了,從哪裏跌倒就得從哪裏爬起來。”
春梅輕嘆。“妹妹想事情長遠又通透。可我除了能在生活上照顧你,其它什麼事都做不了......”
少女一臉的無所謂化作鄭重其事。她看着對面人的眼睛說道
“春梅,你是我在府中最信任之人,是我的後盾,也是底線。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,明白嗎?”
“嗯!”
兩人正說着話,院外一陣腳步聲傳來。緊接着,是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。
“四小姐,您在裏頭嗎?”
林婭熙收回腿,推門走了出去。見是秦氏身邊的掌事顧嬤嬤,後面還領着六個人,她笑問
“請問顧嬤嬤找我是有何事?”
“哦,老奴是奉夫人之命,將這幾個丫頭婆子帶來映月閣的。她們今後都要伺候四小姐起居。
除了您原本的四位侍女,這裏還有兩位是二等丫鬟,另外兩個粗使丫頭和兩個婆子。”
前後加起來竟有十人之多。這麼多人圍着伺候她一個,林婭熙還真有點適應不來。
即便是現代時團員共享的小助理和經紀人,最多也只幫她們擋擋粉絲,撐撐陽傘。絕沒有到飯來張口,衣來伸手的地步。
林婭熙笑着謙讓。“顧嬤嬤看我這映月閣,哪裏容得下這麼多人啊?再說,我一個人清靜慣了,也沒有那麼多事情分給她們做。母親的好意我心領了,但人嬤嬤還是領回去吧。”
秦氏想在她院子裏安插人,林婭熙早料到了。
“那好吧。大老遠的,我總不能辛苦嬤嬤白跑一趟。”
“誒,多謝四小姐體諒了!你們幾個,還不快和四小姐報上名來。”
聽見動靜的咖啡和榴蓮從小廚房裏出來,同春梅一起,站到林婭熙身後。
對面的六人中,二等丫鬟列在最前。一個模樣清秀,皮膚白皙。另一個長相中上,但身材苗條高挑。兩人的年紀看起來都和春梅差不多大。
秦氏挑這麼兩個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的給她,是來當花瓶供着的?
白皙的那位素手纖纖。估計平時沒怎麼幹過髒活累活,才能將臉蛋和手保養得如此水嫩。
她下巴微擡,高傲的很,似乎映月閣這等破爛小廟根本容不下她這尊大佛。
雖不知四小姐如何就變得花容月貌了,身邊的丫鬟也頗爲不俗。但她可是國公府裏的家生子,貼身服侍主子少說也有五六年。
四小姐原來什麼慫樣,但凡丫鬟圈子裏有些資歷的都曉得。
“奴婢玉兒。”
光是玉兒的名字就聽得林婭熙骨頭都要酥了,好懸以爲自己身在冠花樓呢。
她琢磨了片刻。
“玉兒啊......好聽是好聽,但和映月閣裏其她人的名字不太搭呢。我看你方纔走路時如貓兒一般,姿態優美曼妙,不如我給你換一個名字吧?”
玉兒被誇得很是受用,看架勢新名字不會差了。
“奴婢願聽主子的。”
顧嬤嬤心中鄙夷,麻雀就是麻雀,但面上還是善意地提醒她。
“是啊。四小姐,她們都是您的下人。主子賜名那是重視,哪裏用得着徵詢奴婢意見的?”
“嗯。那玉兒今後就改叫白貓吧。你皮膚白,動作又像貓,白貓這名字再貼切不過了。”
白貓氣得快要冒煙,暗罵林婭熙草包。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。
但此刻在人前,她卻不能頂嘴,以免落人口實。
春梅,咖啡和後頭的小丫頭們竊笑不已。
林婭熙心說,她可是已經留了情面的。又白又奶,叫榴蓮咖啡都避之不及的酸奶也沒毛病啊。
高挑的丫鬟面容和語氣均無悲無喜,這一點倒令林婭熙意外。
“奴婢芍藥,給四小姐問安。”
暫且看她是個懂得分寸的,少女沒有多說什麼,又看向餘下幾人。
於是,她們依次跪下,自報家門。
兩名粗使丫頭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子。林婭熙認出了其中一個來,之前也是映月閣的人。
兩名婆子一個姓楊,一個姓賴。
賴嬤嬤看起來十分穩妥。但在草木皆兵的國公府裏,林婭熙不會對任何人,任何表象掉以輕心。
楊姓的嬤嬤小心翼翼,站在六人最後。她擡起頭回話時,卻令林婭熙有了瞬間的怔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