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擡轎子的人一走,兩人一左一右架着林婭熙就直奔主屋。
闔上門之前,榴蓮還不忘高聲對着院內說道“小姐要睡會,無事不要進來打擾。”
三十三坐在椅子上嗑瓜子。林婭熙毫不顧及形象地歪在榻上,懷裏抱着個枕頭。
咖啡則因爲打賭輸了,在外面把風。
“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,甭搞得神神祕祕的。”
春梅先搶佔了另一把椅子坐下。
“妹妹,夫人屋子裏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?這一早上,我和榴蓮的心都跟吊桶打水似的,七上八下。”
林婭熙懶洋洋回道“就是你們最後聽到的那樣。我林婭熙從來不惹事,但也不怕事。
呵,秦氏想讓司琴給我來個下馬威。可我偏不按常理出牌,結果反倒叫她被傷得不輕。
司琴想脫罪,或者說是怕秦氏秋後算賬,想將功補過,就聯合起顧嬤嬤誣告我唄。
二人一死一殘,也怪不得我心狠了。”
“一死一殘?”
林婭熙蜻蜓點水的幾句話,三十三大致聽懂了。但見她們三人完好無損,卻搞得別人傷亡慘烈,她很是意外。
“這麼刺激的嗎?小姐居然不帶上我。”
榴蓮反駁道“你要是經歷一遍,先看着小姐被敵人騎到頭上暴揍,再差點挨十鞭子的打,就不覺得刺激了。”
怕三十三那一根筋的腦袋誤解,她又連忙澄清。
“當然不是真的暴揍啊。我說的是精神上的。不然,王爺還不得把我們幾個腦袋擰下來?”
原來,榴蓮的心路歷程也是這樣的啊。春梅狂點頭贊同。
三十三怒問。“那你還忍得住?自己人被欺負了,榴蓮你還當孫子?”
“因爲小姐不讓我出手啊。不聽主子的命令,擅自行動乃是暗衛第五條大忌。你這麼快就忘了?”
林婭熙笑着表態道
“榴蓮做的很對。這也是爲什麼今早我帶了你和春梅過去。否則,可要壞了我的計劃了。
三十三,衝動是魔鬼。我看你估計是被好幾只惡鬼纏上身了。改日去廟裏請個平安符吧。”
一句話把三十三都說樂了。
“小姐這張嘴,真沒幾個人能說得過。想必王爺對上小姐,也吃了不少啞巴虧吧?”
宋楚煊是不是還給她們下達了什麼她不知道的隱形任務?動不動就繞到自家王爺身上,想忽略都難。
一開始的死變態可不是白叫的。她被折磨得幾近崩潰,就快去了半條命呢。
林婭熙誇張無比道“他老人家哎!人人聞之色變的黑麪羅剎,是嘴皮子功夫就能擊敗的嗎?我喫虧還差不多。”
“妹妹,我倒是覺得王爺人其實挺好的。在晉王府那麼些時日,也沒見着誰輕易被重罰。對比之下,反倒第一天來國公府就有一死一殘呢。”
春梅這是路轉粉的節奏啊,都會主動洗白了。
“那還不是因爲王府後院裏沒有女人嘛。所以說,識相的男人要想過消停日子,最好的選擇便是一夫一妻。”
春梅懵懂地點點頭。
“好像是這麼個道理......誒,妹妹,既然你都知道該如何證明顧嬤嬤撒謊,爲何不早一點說出來呢?何必讓自己聽那麼多難聽的冷言冷語?”
林婭熙挑眉,得意一笑。
“這叫做誘敵深入。她們不把話說絕了,國公爺最後至於那麼生氣嗎?
其實,林國公幾次不想深究的。都是林婉音和司琴,以爲自己佔了上風,便非要置我於不孝不義之地。
我要做的只是先給她們希望,再將希望從她們眼前硬生生奪走。嘖嘖,還真是一碗粥引發的血案。”
春梅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少女繼而又道“這次過後,我們能有幾天安生日子了。秦氏需要養傷,還要謀劃下一步如何算計。我正可以抽出時間,打理雲想·花想。”
沒準兒,宋楚煊還會去店裏找她呢?呸!這個念頭一冒出來,林婭熙自己都驚訝不已。
從小到大,家人和經紀公司的長期灌輸令她對戀愛腦深惡痛絕。
特別對於一名選秀愛豆來說,談戀愛就等於親手扼殺了自己的花路。
粉絲間不是有流傳那麼句話嗎?愛豆是以販賣夢想爲生的職業。粉絲的錢可不是拿來給你養嫂子或釣凱子的。
林婭熙有做流量偶像的自覺,也清楚她現在已經不是女團愛豆了。可植入腦海的慣性思維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。
“小姐,我看那位二小姐林婉音也不是什麼善茬。您得小心提防着些。”
榴蓮的聲音復又將她拉回現實。
林婭熙自信說道“會叫的狗不咬人,咬人的狗不會叫。對付她這種人,我有的是辦法。你們先出去吧,我想休息一會。晚些時候再去趟朱雀街。”
“嗯。那小姐有事喊我。”
榴蓮幫她放下牀幔,和另外二人轉身走了。
望着帳頂,林婭熙輕輕呼了口氣,對着虛空喃喃自語。
“林婉卿,害你跟柳姨娘的人,我幫你收拾掉兩個了......”
司琴和顧嬤嬤都是秦氏的心腹,手上自然也沾染了柳姨娘母女的血。
當初,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翠兒就是被司琴以二百兩銀子買通,在姨娘房間裏藏了司琴給她的小人。
布偶的心口處扎着銀針,符紙上還寫有秦氏的名字。秦氏這才以衝撞主母,禍亂後院的由頭將人打到半死。
翠兒又將胡大夫給的毒藥當成金瘡藥塗給柳姨娘。人便很快一命嗚呼了。
而顧嬤嬤經常來往於內外兩院,又是三十年的老僕,在府里人脈甚廣,更不會是什麼好鳥。
依林婭熙猜測,買通大廚房,給林婉卿送有毒喫食的,非她莫屬。
許是繃着的弦突然放鬆下來,林婭熙這一覺睡了足有兩個多時辰。醒來之後,人精神了不少。
臉上的病嬌妝臨睡前就被洗掉了,只留下林婉卿天生的紅潤水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