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被兩人噎得心口疼,也明白林國公這次是鐵了心了。她再逆着他說,只會自討沒趣。

    “婭熙,你臉色怎的如此難看?今早光線昏暗,母親竟都沒察覺。你這孩子也是的,病了也不說一聲。不然,我早讓你回映月閣了。

    你能有這份孝心已是足夠。日日都來,母親和你父親該心疼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女兒應該做的。第一天就不來問安,女兒怕被有心人說成是裝病,繼而傷了母女感情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微笑着,瞟了一眼林婉音。

    “瞧這丫頭說的,母親豈會那般小氣?再者,你我之間的感情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任人挑唆的呀。趕緊回去,請大夫看病要緊。”

    裝,接着裝!

    安撫完她這個受害者,再求林國公從寬處理?秦氏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亮。

    “剛纔跪得久了,女兒雙腿都有些發虛。母親受傷比我嚴重得多,想必更是如此了。請父親對司琴和顧嬤嬤一事儘早決斷吧。”

    她對秦氏這兩個狗腿子的耐心就快耗盡。也是鬧劇該收尾的時候了。

    林國公嚴厲道“這兩個刁奴三番兩次說謊,陷害主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一旦輕饒了去,只怕今後要有更多的牛鬼蛇神冒出頭了。”

    被罵刁奴的二人接連大聲磕頭求饒。

    “不要啊老爺!奴婢下次真的不敢了!”

    “不會再有下次了!司琴,你親口承認想用滾粥戲弄四小姐,卻陰錯陽差,誤傷了夫人。而你不但不思悔過,還蓄意攀咬四小姐。

    謊言被一一戳破才認識到錯誤,太遲了。管家,數條罪責並罰,直接將人打死,丟去亂葬崗。”

    司琴哭得滿臉是淚。“夫人!求夫人快幫幫奴婢吧。奴婢也是聽了您的吩咐才......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

    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得司琴嘴角直接滲出血來。竟是大丫鬟暖玉。

    隨後,林婉蓉慢悠悠開口。

    “司琴,你攀咬四妹不成,又想攀咬母親,是嫌父親處治得還不夠重嗎?

    有些時候,叫一個人死還是輕的。畢竟,死有很多種死法。你再這般胡攪蠻纏下去,也只會連累更多的人。你,明白嗎?”

    司琴聽完,只覺渾身毛骨悚然。大小姐這是在以家人威脅她呢。

    她哥哥就在國公府外院當小廝。嫂嫂年前纔剛生了個大胖小子。還有臥病不起的老母親......

    夫人的手段她不是沒見過。只要秦氏和林婉蓉一句話,她們一家老小都得跟着陪葬。

    “奴婢明白了......多謝大小姐提點。”

    說完,司琴對着她鄭重磕了個頭。

    “管家,堵了司琴的嘴吧。等會她的哭喊聲嚇着人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其實給過司琴機會的。當初,若她甘心受了那二十板子,甚至在小丫頭的證詞後,挨下那三十鞭子,都不會是現在的結局。

    貪心不足蛇吞象。害人之前,就該做好失敗後被反噬的準備。

    林婭熙問心無愧。

    見司琴被拖下去,顧嬤嬤知道接下來要輪到她了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,老奴知錯了!是老奴老眼昏花,當時天色還未大亮,並沒有看清楚是不是小姐絆的。

    都是司琴直給老奴使眼色,老奴才被豬油蒙了心,誤以爲就是四小姐。求四小姐原諒啊!”

    秦氏也語重心長。

    “婭熙你剛回府,對很多事情可能還有所不知。顧嬤嬤爲人忠厚老實,在府裏也三十多年了。

    就快到放出府去,頤養天年的年紀,若是落得個和司琴一樣的下場,恐要叫不少人寒了心。

    你心地這般善良,肯定也不想爲着一件小事而處死兩個下人吧?弄得你的名聲也不好聽不是?

    母親的傷都是意外。司琴既已得了懲罰,母親便不想再追究了。”

    忠厚老實?是誰一口一個親眼所見,千真萬確來着?

    秦氏是被司琴燙的,顧嬤嬤卻是爲拉她下水才攀扯進來,秦氏當然不計較了。

    這是硬的不成,就改爲道德綁架了呢。

    林婭熙故作爲難。“女兒是很想幫顧嬤嬤求求情的。可是,父親在偏廳時就已經發話了。說若是她膽敢撒謊誣陷女兒,定要打斷她的腿......”

    林婭熙又面向林國公。

    “父親,女兒知道,一家之主的話輕易不得更改。但誠如母親所言,顧嬤嬤所犯性質與司琴不同。斷一雙腿就足夠了,死罪不如免了吧?”

    秦氏被氣得感覺背上又燒了起來。林婭熙這算哪門子的求情?這分明是讓老爺別無選擇。

    果然,林國公應聲說道

    “管家,顧嬤嬤就照四小姐說的處治。留這種心術不正之人在夫人院子裏,接觸小姐們也是隱患。念在爲僕多年的份上,之後打發她去外院馬廄。”

    林國公的處決話音才落,空氣中便有一股騷臭味漸漸彌散開來。

    衆人循着味道望去,只見顧嬤嬤身下已經積了一灘黃色的液體。竟是被嚇尿了。

    在這個時代,斷腿可不是什麼鬧着玩的小事。能成功接骨的大夫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何況,顧嬤嬤的腿將是被亂棍生生打斷的。血肉模糊,粉碎性骨折以她這個年齡的身體自愈力來講,再想接回去簡直是難如登天。

    那個拖司琴下去的婆子又折回來,拖走了顧嬤嬤。

    雖說司琴的嘴是被堵着的,但厚實的板子一聲聲打在肉身上,悶響還是歷歷可數。

    那是給其他下人們最直觀的告誡,以儆效尤。

    有時候,想象比現實更可怕。林婭熙被強行腦補了許多血腥的畫面。

    司樂攙着秦氏回了內室。她也一刻不想多留。

    “父親,女兒今日身體欠佳。母親燙傷一事既已塵埃落定,女兒這就先行回映月閣歇息了。”

    林國公表示十分理解。

    “嗯,你受委屈了。辛苦了一早上,西園路又遠。管家,命人擡頂軟轎接四小姐回去,再請個大夫過來。”

    是啊。即興表演了這麼久,是很傷神費腦的。

    “不必再讓大夫多跑一趟了。女兒只是一夜未眠,這會睡一覺就沒事的。若還是不舒服,女兒再叫人找管家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好,你有什麼要求一定要說出來。其他人也都散了吧。”

    林國公隨意擺了擺手。

    旁觀了這麼精彩又驚險的一出,衆人都巴不得回自己院子,關起門來議論呢。得了當家的話,旋即紛紛起身告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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