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要的東西都簡單的很。不過,你確定這所謂的辣椒水管用麼?我這還有幾種別的,時效在五個時辰左右,且不怕受熱受潮。每晚睡覺之前撒上些,白天也不會誤傷了人去。”
“辣椒水多簡單粗暴啊。本身雖不是毒,可縱使百毒不侵之人都不能倖免於難。灑兩滴進眼睛裏,那滋味之酸爽......”
林婭熙沒再說下去,只對着三十三嘿嘿乾笑了兩聲,意思是“姐妹,你懂的。”
傍晚時分,天邊的烏雲開始蓄力。
一過晚膳,大顆大顆的雨滴便沿着風向砸將下來。噼裏啪啦敲擊在門窗和瓦檐上,且有愈下愈大的趨勢。
春梅一邊關窗,一邊嘆道“這秋雨一來,夏天就真的過去了。”
林婭熙卻頗爲不以爲然。
這裏的夏天又沒有空調,穿得又多。光靠幾個冰壺還是被熱成狗,有什麼好的?
“姐姐,秋高氣爽嘛。每個季節都有每個季節的美。”
今晚輪到咖啡值夜。見她搬了自己的一牀被褥在鋪,林婭熙說道
“咖啡,從今日起你們都不用守夜了。我晚上用不着人,你們也不過是換了張牀睡覺而已。與其走個過場,還不如回自己牀上舒服。”
咖啡急忙道“那怎麼行呢?小姐,我們的職責就是護你安全。如果有人半夜闖進來,小姐沒有武功,根本應付不了。”
“耳房就在隔壁的隔壁。我要是大喊,以你們的耳力能聽到嗎?”
咖啡誠實回答。“能......”
少女一攤手。“那不就得了?我又不傻,遇上危險比誰跑的都快。有事我喊你就是。”
“可是,萬一小姐被賊人堵住嘴或是封了啞穴,要如何喊?不行,我還是睡在外間保險些。”
林婭熙笑嘻嘻的,搖了搖枕頭旁邊掛着的大鈴鐺。咖啡還要張口反駁,被她搶先一步。
“我還有三十三給的迷藥,辣椒水和其它叫不上來名字的寶貝呢。
我的仇家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。頂多和我耍耍心機,哪有你們想的那般兇險?若真有高手要殺我或是擄走,也不會選在國公府內的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誒,就這麼愉快地說定了。你幫我將這藥粉灑在窗臺,桌椅和平時手會觸碰到的地方。最後再把燭火都熄了吧。”
儘管接觸時間不長,但咖啡也看得出,林婭熙骨子裏是說一不二的性格,便只好依她所言做了。
大不了她更警惕些,權當是在耳房裏值夜。
夜半三更,窗外的暴雨已轉爲淅淅瀝瀝。連綿不絕的滴答聲流淌於耳畔,林婭熙睡得正酣。
左側窗扇驀地被輕輕撬開一角。伴着涼風,最先由窗而入的是一隻慘白的手,而後是蓬亂枯黃的長髮,以及滿身素縞。
人影口中時不時發出沙啞的嗚咽聲,仿若灌了風的山洞。待其徹底鑽進房間,林婭熙居然還在做着美夢。
似乎是被她的無視激怒了,人影大力一推。呼呼的風瞬間涌入,吹得窗扇砰砰撞擊着牆壁。
被吵醒的林婭熙扯開牀帳。就見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正立於牆角,頭髮又溼又亂,擋住了大半張臉。
緊接着,又是一道悶雷。林婭熙的心都不由突突顫了兩下。
這是......撞邪了?
她原本是不信鬼怪之說的。結果後來自己死過一次,卻成了個寄住在別人身體裏的異世孤魂。
自己做過鬼,還會怕鬼不成?
不等她多想,那具人形已經開口了,聲音陰惻惻的。
“林婭熙,你還我命來......還我命來......”
“你是誰?別裝神弄鬼的!”
“林婭熙,你好狠的心。害我丟了性命,被活生生打死!冤有頭,債有主。
我死前發毒誓,做鬼都不會放過你!我要夜夜入你的夢,要你寢食難安,生不如死!”
呵,原來是她。
林婭熙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。
“你是......司琴?不對呀,被打死不應該渾身是血嗎?可你瞧着身上乾乾淨淨的。看死狀,更像是中毒了呢?沒想到陰曹地府待遇不錯,還可以洗澡。”
這什麼低成本網劇標配?五毛錢特效,外加某寶買來的道具吧?
林婭熙覺得,這簡直是對她智商的侮辱。
人形先是一愣,其後擡起猙獰的半張臉,怒視着她。
“死到臨頭了,你還嘴硬!”
“不要啊!你別過來。救命啊!”
少女大叫一聲,驚惶地用被子矇住頭。
只以爲她怕了,人影飄移到榻邊就要揭被子。
說時遲,那時快。林婭熙伸出胳膊,對着她的臉就灑出小半瓶辣椒水。
“啊啊啊!”
人形瞬間捂住雙眼,身體痛苦地扭來扭去,嘴裏哀嚎聲聲不斷。
林婭熙狀似無辜,好心地問她。“你腫麼了嗎?用不用請大夫呀?”
聽見響動,咖啡已經衝了進來。少女朝她擺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她還沒玩夠呢。就這麼饒了她,豈不是太便宜了?
“哎呀,你看我,還真是見了鬼就說鬼話了。你這種厲鬼看哪門子的大夫?”
咖啡抿嘴笑到扶牆。她家主子真是太調皮了,都快把人給玩壞了!
估摸過了今夜,這假鬼便能如願以償,晉升爲真鬼了吧?
榴蓮和三十三也聞聲趕到,站在咖啡身後,笑得直不起腰來。
“啊!我知道了。”
林婭熙又一驚一乍,嚇得地上的人形一哆嗦。
“司琴,你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?那我和你講實話吧。那日,你確實是被絆的。但不是我,而是故去柳姨娘的魂魄......
她也和你一樣,在這國公府裏遊蕩呢。同爲冤死鬼,你應該能感應得到她吧?”
“胡說!你又沒有陰陽眼,如何能看見柳姨娘的魂魄?”
林婭熙一臉黑人問號。“可我不是也看見司琴你了嗎?怎麼說,柳姨娘也是我的生母。
臨死前,她生生捱了母親五十大板,含冤而去。所以纔會絆倒你,借你的手來報仇,燙傷母親。
當然,這還沒完,只是第一步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