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絕無僅有。本王也自認不如。”
二人都對林婭熙的畫功給出了極高的評價,可以說是盛讚了。
一衆人激動萬分,不僅仰着脖子,欣賞這幅所謂的曠世之作,還不斷交換位置,從全方位各角度,一次性看個夠本。受禮遇程度不亞於當代畢加索。
上次宮晏後,林婉蓉作的畫都被禮部衙門典藏了。林婭熙這一幅還不得進駐皇帝的御書房?
看一眼,少一眼,且看且珍惜啊。
黃衣公子反水了。
“妙!真是妙哉!是我有眼無珠,還說林四小姐所畫不如我家六歲小侄女。這左看是太陽,右看是月亮,東昇西落,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呀?”
說是禿山的男子也邊走,邊自扇耳光。
“從荒山,到草舍,再到溪水,我走了一圈都看不出絲毫的破綻。這畫真是在半個時辰之內作出來的嗎?就是給我五年的時間,我也想象不出,更遑論畫下來了。”
“纔剛不是還有哪位小姐,說林四小姐畫技拙劣,得撕毀重來的嗎?還好爲人師,講了老大一通繪畫理論。眼下看來,真是坐井觀天,可笑至極。”
“就是林國公府的三小姐啊!同父異母的親姐妹,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?”
聽着身邊嘈雜的議論,其中不乏對自己的恥笑和惡意嘲諷,林婉香此刻簡直無地自容,恨不得找條地縫就立馬鑽進去。
她可是打定了主意,今晚要踩着林婭熙的草包名聲往上爬的。怎麼一眨眼的工夫,林婭熙成了天才,而她自己倒反被踩進爛泥裏了?
林婉香的皇宮首秀倉惶不已。她心頭滴血,只想要儘快收場。無奈,身後是烏泱泱攢動着的百來號人,想逃都找不到出路。
有着相同感受的還不只她一個。
林婉蓉站在前面更顯眼的位置上,一顆心也正被冷嘲熱諷凌遲着。
“林四小姐天賦過人,還真不是刻苦用功就能追趕得上的。連常年佔據京城第一才女名頭的林婉蓉都不得不讓賢,靠邊站了吧?”
“那可不!這可真是人比人,氣死人啊。以前只聽聞林四小姐舞技無人能及。沒想到,畫功也是一絕,長得還跟天仙似的。凡是最好的都給了她。哎,老天爺還真是偏心偏得厲害。”
“可憐莫小姐打賭輸了比賽,又丟了臉面。掌嘴二十啊!光是想想都肉疼。”
林婉蓉歷來都是被捧上天的那一個,何曾聽到過此等閒言碎語?小臉也像是捱了二十個巴掌似的,火辣辣地灼燒,可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和血吞。
對手中,大多數貴女都去恭維林婭熙了,而她卻成了無人問津的過季商品。那一張張見風使舵的嘴臉,真讓她噁心!
“林大小姐?”
林婉蓉心內正啐罵着,眼前突然出現了宋奕昕有些愕然的臉。
她慌忙收起酸到扭曲的神情,換上以往的清冷,施禮。“二殿下。”
宋奕昕只當沒看見,溫聲說道“本殿過來是想告訴林大小姐一聲。那幅雨後春山圖本殿很是喜歡。不知,能否向小姐討要?”
林婉蓉總算是找回了一些尊嚴,說話時也不由得提高音量。
“那便多謝林大小姐了!”
林婉蓉系羽妃最疼愛的侄女,而羽妃又是宋楚嘯最寵愛的妃子。
宋奕昕雖有在前朝拉攏了一批追隨者,可在後宮中卻是毫無建樹。
他的生母只是普通宮女出身,並沒有如宋奕宸那般強大的母族勢力。
而羽妃自己尚無所出。如果能借由林婉蓉攀上這層關係,那他便也有人能在皇帝枕邊吹風了。
退一步講,林婉蓉自身也着實夠優秀,堪當皇子妃的不二人選。
有利無害的事情,他何樂而不爲呢?
宋奕昕又多和她聊了一些關於不同派系的畫法和心得。
若是在平時,林婉蓉鐵定會找藉口脫身。四海八荒,她看上的男人唯有宋楚煊。皇子的身份再高,於她也是浮雲。
可現如今,她孤零零站在這裏。一個人太過尷尬,有宋奕昕陪着說話也好。
私心裏,林婉蓉也想試試。像宋楚煊那般霸道的男人,會不會因爲她和別人相談甚歡,而被勾起佔有慾呢?
事實證明,她想多了。
宋楚煊的眼中全程都只有林婭熙這一朵人間富貴花。
見她先是被一羣麻雀圍着,後來宋奕楓又上前一頓猛誇,北宮沉雪也在旁難掩傾慕。林婭熙的笑靨越是絢爛,男人的臉就越黑。
他大步過去的時候,伯府和侯府小姐們頓時作鳥獸散。
林婭熙還在拱手謙虛。“誒,承讓承讓。哪裏哪裏,過獎過獎。”
下一秒,人沒了!周遭就只剩下宋奕楓和北宮沉雪。
“玩夠了麼?夠了就跟本王回府。”
這貨,果然是氣氛殺手!
少女剛要說“夜未央,王爺先請回吧”,腰上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,差點沒叫出聲來。
宋楚煊的動作隱祕又迅速,並沒有被人發現。可一想到不依着他難免會遭殃的鎖骨,林婭熙立馬認慫。
“王爺,我哪有在玩啊?那是不遺餘力,見縫插針地推廣雲想·花想產品好吧。
早前,我是和林婉香一道坐馬車來的。一旦丟下她先走,明日關於你我的黑料又要滿天飛了。”
宋楚煊鄙夷地哼了一聲。“莫家小姐都被掌摑了。本王看誰還敢對你說三道四。”
能靠武力解決的,他向來不動口。
宋奕楓也替她揚眉吐氣。
“婭熙妹妹說,莫瑾芸一會就啪啪打臉了。原來還真是啊!而且還是身體和精神雙重的呢。”
林婭熙衝他挑了挑眉。“信熙哥,沒錯吧?”
而後,她又看向北宮沉雪。
“言歸正傳。您二位若是還有意購買我的畫,可以打個九五折友情價。根據未來的增值空間,算你們......”
還未等她說完,林婭熙衣領被人一提,雙腳離地。走了!
賞菊晏已接近尾聲,但影霞宮內的人大多還不願離去。這會眼多口雜。怕引起注意,她不好掙扎,只得壓低了聲音叫道
“歪!宋楚煊,你放我下來。我不要面子的嗎?”
男人卻只吐出了兩個字。“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