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說不下去了,只咬住她的脖子,宣泄着心中層疊的不滿。

    林婭熙鎖骨一疼,禁不住嘶了一聲。她忍住痛,將手揉進他的發間。

    比起自己身上這點,那一段日夜裏,他的心該是更疼的吧?若不是宋楚煊在城門口截下了她,換作自己,也定是要認爲相見遙遙無期了。

    “王爺,對不起......”

    縱有千般苦衷,萬般言語,她又能說什麼呢?

    宋楚煊再有怨氣,也不忍心轉加給她。待情緒稍稍平復後,看着白皙的脖頸上那兩排牙印,細細密密的吻便如雨點一般,輕柔地落了下來。

    林婭熙也沒有想到,這個外表冰冷的男人動起情來竟會如此熾熱,並且無休無止。

    一室旖旎,只剩下二人時而喘息,時而嘆息的聲音。

    窗外的陽光點點褪去。從午後到黃昏,不知過了多久,最終一聲響亮的咕嚕打破了這場和諧。

    林婭熙連忙遮住肚子。宋楚煊心情極好地看着她,語調輕快。

    “餓了?”

    少女羞惱地砸了他一拳。“都怪你!今日我只用了一頓早膳,就被你拉來王府了。你又不給人家飯喫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藉機抓住小手,放在心窩上。“都怪我。熙兒想喫什麼,嗯?”

    林婭熙瞪他一眼,哼哼道,“隨便吧。先給我找套合身的衣服,不然我要怎麼走出房門啊?”

    男人心說,你不出去也好,正可以金屋藏嬌一輩子。不過他知道,這會惹得林婭熙不喜。

    “夜鷹,去取幾套女裝過來。再命小廚房備一桌豐盛的晚膳。”

    “是,王爺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雙手捂臉。太丟人了吧!這麼小的聲音夜鷹都能聽見,那之前......

    夜鷹行動極快。不出兩刻鐘,晚膳和一應衣物便備好了。

    少了逃亡時的心驚膽戰,又有甜甜的愛情潤澤,林婭熙此刻食慾大開,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。

    從三十二道五味俱全的菜品當中,她撿起一隻椒香羊排就啃。一口入魂的滋味直令她笑彎了眼。

    “慢點喫,別噎到了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的語氣和眼神都溫柔得好似能掐出水來。夜鷹見狀,忙不迭退出房間。對不起,打擾了。

    看着林婭熙狼吞虎嚥的小模樣,男人就心酸不已。這一個月,她究竟是如何過來的?

    宋楚煊先忍住不問,只不停往少女的碟子裏夾菜。葷素都有,一會便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
    林婭熙從碗裏擡起小臉,嘴角油汪汪的。“王爺怎麼不喫呢?多好喫啊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見了,直接拿手給她揩了揩。“我喜歡看着你喫。”

    少女又用手背蹭蹭碎髮。“我這會喫沒喫相的。被你這麼盯着,我哪還好意思啊?而且,喫完飯我可就要睡了,不陪你的。王爺,今晚我住哪間院子?”

    不是她矯情,而是林婭熙真的怕男人乾柴烈火起來,當夜就把她給辦了。

    不住汀雨軒,還能住哪間院子?宋楚煊壓根沒有考慮過其它的選項。

    於是,他一本正經道,“管家不曉得熙兒要來,便沒有提前打掃出多餘的院子。這會臨時準備就太倉促了。”

    拜託啊,大哥!她以前就是晉王府的丫鬟。這裏有五十多所空院落,她會不知道?並且奴僕成羣,每一處都被保持得纖塵不染,她會不清楚?

    面對少女的無聲質疑,宋楚煊不慌不忙,反將她一軍。

    “熙兒是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?還是害怕睡相不雅,被本王給看見?”

    林婭熙衝他噤噤鼻子。“王爺,你飄了。”

    兩人喫喫鬧鬧了一陣子。直到躺在寬大舒適的榻上,懷中緊擁着小女人,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於宋楚煊纔有了真實感。

    他用下巴愛憐地輕蹭少女的發頂。“說說吧,熙兒是如何逃出大牢的?在城門外,又緣何不願與我相認?”

    被蹭得癢癢的,林婭熙縮了縮脖子。不得不承認,林婉蓉給她安的禍國命格委實厲害,曾一度打得她跟宋楚煊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“秦氏母女要謀我的命,見皇帝遲遲不下旨賜死我,便買通了刑部的兩名獄卒。我想過,也猶豫過。但還是覺得與其在牢裏坐以待斃,倒不如於變化中求生機。

    這纔有了之後的詐死。而能夠瞞天過海,也多虧了三十三給我的解毒丸呢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輕描淡寫,絲毫沒有提及她在亂葬崗時的種種驚心動魄。有些事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,否則也是徒添煩惱。

    宋楚煊摟着她的雙臂再一次收緊。“爲何要那麼傻,把所有的困難都自己抗?”

    少女咯咯輕笑。“因爲,王爺不捨得看我受苦,而我又何嘗不是呢?”

    男人的心臟驀地劇烈跳動,連同懷中人的都跟着震顫起來。

    “這不一樣。比起你不在身邊的苦,那些又算得了什麼......”

    “可我不是嬌花,我也有自保的能力。我不能眼睜睜看着王爺爲了一個我,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啊。”

    小女人越是懂事,就越是令宋楚煊心疼。“熙兒難道不信,我可以保你無虞嗎?”

    “我當然信,可也請王爺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倔強地擡眸看他。“我想勢均力敵地站到王爺身邊。誰也不做誰的負擔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微一嘆氣。真是風一般的女子,任誰也抓不住。從她跟自己約法三章之日起,便是如此了。叫人好生無奈,卻更加欲罷不能。

    “那麼去渠城,還有江知府一案又是怎麼一回事?”

    忽然間想到了什麼,林婭熙拉着男人衣袖,急急地問,“王爺,江鶴貪墨的案子刑部查出眉目了嗎?顏家脫罪了沒有啊?”

    宋楚煊一時回想不起來。“顏家?”

    林婭熙重重一點頭。“嗯,曾經的戶部顏侍郎。五年前他遭人誣陷,說是貪墨了朝廷賑災用的五萬兩白銀,繼而連累了滿門老小。我就是要爲顏家翻案,纔會去到渠城的。”

    見少女神色焦急,宋楚煊揉着她的後背安撫,立刻迴應道,“前幾日早朝時,江鶴一案的確引起了不小的重視。皇上已經指派專人調查,且特許其直達天聽。但,顏家之事並無人提及。”

    不論是二十七萬兩,還是三十二萬兩,一旦坐實,江鶴全族都是個死。只要他肯認罪,林婭熙不怕顏家的冤屈不能大白於天下。

    可從始至終,她最擔憂的都是靈鳶所面臨的一月之期。

    樂觀地想,還有七日呢。悲觀一點想卻是僅剩七日了。孰種可能性更大,林婭熙無法騙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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