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林婭熙窩在宋楚煊懷裏,打了個大大的哈欠。睡眼惺忪的樣子令男人俯下身來,輕吻了吻她的秀髮。

    “困了?”

    “嗯,是有一點。”

    少女找了個舒服的位置,小腦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。“王爺,你說宋奕昕今晚爲何一定要娶林婉蓉呢?難不成,他對她還是真愛?”

    宋楚煊挑脣打趣她。“怎麼?熙兒這是被感動了?”

    林婭熙哼笑。“切,渣男惡女的愛情麼?他們互爲一對,不去禍害無辜確實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就安排他們互相傷害?”

    少女的眸光裏星辰點點。“沒錯。宋奕昕會走錯片場,就是我讓三十三和咖啡做的。

    我就知道,林婉蓉不顧非議也要親赴上元宴,定是想出了什麼幺蛾子。看她和莫瑾芸穿着一樣的金橘褙子,她那找人頂缸的意圖我便大概猜到了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抱緊懷裏的小人兒,寵溺地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本王的熙兒就是聰明。只對林婉蓉的計劃稍作更改,在半路上替下她那丫鬟,結局便大不同了。”

    蝴蝶效應麼,她是做到了。但,林婉蓉的下場卻要比林婭熙預想中的好太多。

    她原以爲,這一次不但能折辱第一才女的名聲,還會賠上她所有的自尊與驕傲。讓堂堂國公府嫡女也過一過討不得皇家待見,又被世人唾棄的日子。

    逼一個驕貴慣了的人低頭做妾,遭正室磋磨,那可要比直接殺了她解氣多了。這樣一來,林婭熙也算是爲自己,爲逝去的林婉卿報了仇。

    無奈,宋奕昕卻並沒有完全按照她設定好的劇本走,而是堅持要娶林婉蓉做皇子妃。這令她費解的同時,更多的還有不痛快。

    林婭熙商業吹捧道,“王爺也不遑多讓啊!給林婉蓉拉了個死對頭進來,讓她只能做半個皇子妃。估計,倆人這會都氣着呢。

    這法子妙是妙,可就是便宜了宋奕昕,反而賺到了莫丞相一脈的支持。不過說真的,我總感覺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單純。

    甘願冒着違背皇帝,被朝臣看低的風險,也要明媒正娶於林婉蓉。以宋奕昕的人品,他不可能無所圖的呀。”

    宋楚煊聞絃歌而知雅意。“熙兒莫不是還想扳倒二皇子?至於林婉蓉?呵,只要她不死,一切恩怨就還不算完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連忙擺手。“不不不,我可沒有那等本事跟野心。何況,你們都是宋家人。王爺是長輩,可以算計他。我要回敬的只有曾數次害我的林婉蓉母女。

    撥出蘿蔔帶出泥。要是爲此而波及到了宋奕昕,我也是不會手軟的。到時候,王爺你別怪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聽罷,宋楚煊會心一笑。這小女人也是很在乎自己的嘛。否則,如何會因爲二皇子而考慮他的感受?

    “小傻瓜,本王最在乎的還不是你?你想要什麼,本王不是雙手奉上?”

    他點了點少女的鼻尖,又湊至耳邊,用沙沙的氣音說道,“而且將來,你纔是我最親的家人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脖子瑟縮了一下,被他說得耳朵癢癢,心裏也癢癢的。

    “宋楚煊,你還真是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!”

    男人含笑望着她。“熙兒不喜歡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好吧。口是心非不是她的風格,但她拒不回答,總沒毛病吧?

    --

    上元節一過,朝中的事務便也跟着恢復如常了。皇帝和各部衙門的官員們都花了兩日左右的時間適應,纔將年前積壓的事情一一捋順。

    渠城知府貪墨一事,刑部已經審理得差不多了。養尊處優了多年,江鶴受不住大刑,將這些年來貪污的細節供認不諱。而在他所提供的證詞中,顏家的冤案也再度被翻了出來。

    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江鶴一介小小知府,之所以能夠貪下近百萬兩的官銀,居然是得益於戶部尚書徐泉的庇佑。

    此事一出,朝野震盪。不少大小官員紛紛掉馬。

    “豈有此理!”

    啪的一聲。

    御書房內,皇帝將貪污受賄的官員名冊重重砸在案上,又甩手丟了一個硯臺。

    “朕的江山,天元百年基業,都要被這一羣蛀蟲給掏空了!”

    福公公急忙跪地勸道,“陛下請息怒,您龍體要緊啊。”

    此前被認命爲該案主審的刑部黃侍郎也憤慨道,“臣也沒有想到,此案牽連的人數會如此之多。貪墨金額之巨大,更是令人咋舌。”

    皇帝極力壓制着怒火,指着黃侍郎。

    “你給朕說說,他們都是如何狼狽爲奸的!”

    黃侍郎拱手。“是。因渠城地處西北,十年九旱,知府江鶴便藉着職務的便利,將每年朝廷撥下去的賑災銀兩扣留兩成。年年兩成,積少成多,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。

    而作爲戶部尚書的徐泉從中爲他行了不小的便利。是以,單從賬面上根本看不出問題,數字也都對得上,就連運出京城的銀兩也是一文不少。

    派去監督的戶部官員又都是徐泉手下的親信,更不可能告發二人了。最終,那兩成髒銀中的一成再在每年歲末,以上繳賦稅的形式流回到徐泉的口袋裏。”

    皇帝眯起眼睛。“好你個徐泉!枉費朕如此器重他。揹着朕做出這種勾當,真是膽大包了天!

    朕養了你們這麼大一羣官員。十年來,朝中竟是無一人發現蹊蹺麼?!”

    身爲這羣人當中的一分子,黃侍郎也暗暗捏了把汗。

    “回皇上,五年前,這件事是有差一點被捅出來的。只可惜,當時官官相護。最後,卻是戶部的顏侍郎家被推做了替死鬼。”

    “顏侍郎......”

    皇帝極力回想着這個名字。

    “是,顏侍郎。由於賑災不利,當年的渠城曾有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告御狀。後來經欽差大臣查明,五十萬兩的朝廷銀款中,只有四十五萬兩切實到了渠城的賬上。

    而在後續調查的過程中,刑部在顏家別院裏剛好發現了埋於後院的五萬兩。雖然銀兩上均被挫去了官印,但金額吻合,且顏侍郎又是戶部的經手人之一。所以,顏家便被定爲了該案件的主犯。

    年前,那真正的五萬兩官銀又有部分被從江鶴的私庫裏查抄。臣這纔敢斷定,顏家一族是被獻祭出來頂罪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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