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抿抿嘴,說道,“嗯,就挺奇怪的。但傳出來的話說是莫瑾芸病了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立刻搖頭。“不會的。只怕她是嫌丟人,纔不得不稱病的。至於宋奕昕,那就是個爲達目的,不擇手段的小人。這一點,從他願意在冠花樓對林婉蓉下手便可見一斑了。

    單純是羽妃,還不應該有那麼大的面子纔對。嗯......我總覺得,這背後還有一股神祕力量。其對宋奕昕的重要性,甚至超越了莫丞相能給予他的助力。”

    咖啡也正了臉色問,“那小姐想怎麼做?”

    林婭熙復又拿起喫到一半的龍眼,戲謔道,“前朝之事不歸我管。但別忘了,還有一位老熟人等着我去收拾呢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林國公府,落雲閣。

    自打林婉香和林婭熙兩個噩夢般的人物相繼消失於這個世界,葉姨娘這些日子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。

    趙姨娘早被送進了莊子上的家廟懺悔,而秦氏本也不怎麼和她爭寵較勁。撇開她並不愛大自己近二十歲的林國公這點外,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?

    半年前的葉姨娘自己都是個二等丫頭。因爲在書房裏承了林國公的雨露,這才轉正當了妾室。

    錦衣玉食了一段時日後,她仍不大習慣身邊有太多人伺候着。因此,落雲閣裏至今都只有綠柳一個大丫鬟。

    這日用過早膳,葉姨娘正歪在軟榻上繡着什麼,門口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。

    “綠柳,藥煎好了?”

    擡頭的一瞬間,她眼神都遲滯了。緊跟着,瞳孔裏地動山搖,還有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。連繡花針尖刺進了肉裏都毫無所覺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!鬼啊!”

    來人先堵住自己的耳朵。數着她肺子裏的氣應該耗得差不多了,才鬆開手,笑道,

    “芍藥,好久不見呀。”

    芍藥還是她做丫鬟那會,林婉音給起的名字,已經很久沒有人當面這般叫過她了。葉姨娘一臉驚恐,整個身體都往軟榻裏縮了縮。

    “四,四小姐?您怎麼回來找奴婢了?你我之間的恩怨不是已經一筆勾銷了嗎?而您命格的事情可是與奴婢半點關係都沒有啊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又朝她走近了兩步。“既然沒做虧心事,你這麼怕我作甚?還有,大呼小叫,對你腹中胎兒的發育可不好。”

    葉姨娘剛想問她,如何知曉自己有孕了。但轉念一想,又有什麼是孤魂野鬼不知道的呢?

    哆嗦的嗓音不再抖得那麼厲害,她小心翼翼地問,“那四小姐來找奴婢是爲了......?”

    林婭熙一屁股坐進太師椅裏。悠哉悠哉的樣子好似完全不知道,她是這裏的不速之客一般。

    “國公府四小姐已經死了,你也不再是芍藥,不用一口一個奴婢的。我之所以來找你,不過是要你爲我做一件事情,一件對你也有利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喵嗚~

    隨着一聲嫩嫩的貓叫,一隻長着異瞳的雪白團子從軟榻底下鑽出了頭來。

    少女衝她興奮地拍拍手。“小仙貝!快過來。”

    喵嗚!一道白色的閃電竄起半空,下一秒便順順當當落進了林婭熙的腿裏。

    看着這一人一貓親暱的畫面,葉姨娘纔敢斷定,林婭熙不是鬼。畢竟,魂識是沒有實質的,不可能接得住仙貝。

    拔除食指上嵌入了小半截的針,葉姨娘吮了吮滲出的血珠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此來是想我做什麼?”

    林婭熙抱着仙貝,擡眼看向她,很是乾脆地說,“替我剷除秦氏。”

    葉姨娘不是不知道,秦氏母女在暗中沒少算計過林婭熙。可對她一個不爭不搶的姨娘,卻還沒有下過殺手。

    相安無事了這麼久,又有什麼是值得她去冒險,做林婭熙復仇路上的墊腳石的呢?

    “四小姐未免太瞧得起我了。秦氏穩坐國公府主母二十年。趙姨娘,二小姐,三小姐,甚至四小姐你自己,幾番較量後,都沒能夠撼動她分毫。我豈會有那個本事?”

    手上擼着仙貝的毛,林婭熙淡淡說道,“有沒有那個本事,端看你想不想了。若是葉姨娘沒有動力,我倒是替你想出了兩個。一個好的,一個壞的。你想先聽哪一個?”

    葉姨娘心裏咯噔一下。林婭熙說的好聽是給她動力,說難聽點不就是威逼利誘麼?四小姐的手段有多高明,此前她不是沒有領教過......

    如今,能在命格一說鬧得天翻地覆之後,依然安然無恙,並且大搖大擺地出入國公府,林婭熙的能耐恐怕更是通了天了!

    葉姨娘戒備地看着她。“四小姐這話是何意?”

    林婭熙挑脣。“意思就是,我有讓你不得不動秦氏的理由,而且這對你也沒有壞處。既然你不選,那我們就先苦後甜。葉姨娘可還記得,你的那位蕭大哥?”

    光是聽到這個名字,葉姨娘的臉上已經瞬間佈滿了悽楚。

    那個與她青梅竹馬,曾經許諾一生之人,她如何能忘?而最最諷刺的是,葬送這一切的正是她所懷胎兒的父親。

    從痛苦的回憶裏掙脫出來,葉姨娘猛地瞪向林婭熙。

    “你斷不可以傷害他!”

    “只要你依我所言,助我剷除了秦氏,我自是不會傷害他。”

    林婭熙頗爲無辜地攤攤手。

    “相反的,唯有除掉秦氏,你跟你的孩子將來纔會無後顧之憂。葉姨娘有否想過,你揹着秦氏偷懷有孕,已是犯了她的大忌諱。這一胎如果是女兒,倒還好說。可,若是男嬰呢?

    礙於林國公護得緊,秦氏肯讓你生,便是做好了去母留子的準備。難不成,她還能叫一個庶子繼承了這一品國公的爵位?

    只要有你這個生母在一日,她便要時刻忌憚你母憑子貴,待到羽翼豐滿時,將她架空。而倘若你去了呢?那你的兒子豈不是要認賊作母?試問,葉姨娘你甘心麼?”

    經林婭熙這麼一分析,葉姨娘的心裏霎時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
    過去的十七年間,她是孤女,是丫鬟,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。內宅陰私的小伎倆,她在國公府裏是見識過一些,但卻絕對看不到林婭熙這個高度。

    身邊缺少個明白人點撥,久而久之,她竟然天真地相信可以與秦氏和平共處。

    林婭熙說對了一點。她可以死,但她不能讓蕭哥哥有事,更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認賊作母!

    捋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後,葉姨娘也做好了決定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,我該怎麼做?”

    林婭熙笑着起身,走去軟榻前,將仙貝又遞迴給她。

    “要剷除秦氏,其實容易的很...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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