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三卻不認同,只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。
“不,那也全是被秦氏和林婉蓉害的!若非她們使計構陷在先,小姐也不必走至那一步。你還留有當時配藥的方子嗎?”
“嗯,都在首飾匣子的夾層裏呢。那會試了有好幾種,具體是哪一份,我也記不太清了。”
三十三卻像是見到了曙光,語氣裏充滿期盼。“沒關係,我一併拿回去研究就是。小姐,有了這些方子,我們便已經是朝前邁出一大步了!”
等送走了人,林婭熙環視一眼她與宋楚煊的臥房。溫馨之中,又有着道不盡的奢華。在這偷來的短暫人生裏,她也算是活出精彩了。
穿越而來,是那個男人給了自己足夠的安全感,讓她從此有了歸屬的家。若是終有一日要別離,她最最牽掛與不捨的也依然會是他吧。
林婭熙重又拿起那封信,正摩挲着落款上的煊字,思緒被侍女的聲音打斷了。
“王妃,午膳都備好了。需要奴婢給您端進來嗎?”
將臉上的陰霾收斂得一乾二淨,她笑意嫣然道,“進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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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楚煊外出這段期間,林婭熙也在默默數着日子。一向活潑好動的王妃竟然如此聽話,就安安穩穩窩在王府裏。
私底下,大家都在感慨愛情的力量,並無人看出一絲的破綻。可實際上真相爲何,卻只有她自己清楚。
體內的毒素該是壓迫到了神經。她如今的動作正隱隱變得遲緩。雖然很細微,但她就是知道。
三十三也好,玄塵道長也罷,林婭熙不想將全部的希望寄託於任何一人身上。她只想等到宋楚煊回來,與他舉案齊眉,相知相守。
至於其它?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吧。
身處其中時猶還不覺得,再回頭看,才發現時間過得真是飛快。
今日,一月之期已滿。林婭熙的精神尤爲好,早早就讓侍女佈置了鮮花,又命廚房做了十幾道宋楚煊尋常愛喫的菜餚,要爲他接風洗塵。
可當天色已徹底黑沉,卻仍不見人歸還時,少女的心便不由懸了起來。
宋楚煊從不曾食言過,更不會輕易許下他兌現不了的承諾。如若路上有事耽擱了,他必定會提前來信,或是派人先行通傳的。
給她驚喜嗎?不,他不會捨得讓她提心吊膽的。
林婭熙越是琢磨,右眼皮就越是跳得厲害。“現下什麼時辰了?”
“回王妃,戌時中了。”
少女起身,走到窗邊。推開窗的一瞬,侍女小聲驚呼。“王妃,您先披件衣裳吧。”
望着上方烏雲蔽月,不見一顆星子的夜空,林婭熙突然就顧不得冷冽的北風了。
“走。我要進宮,面見皇上!”
侍女一怔,隨即答道,“哦,好!奴婢這就叫侍衛去備馬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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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冬時節的戌時,宮門早已下鑰。見着是攝政王府的玉牌,御林軍二話不說,直接開門放行。
林婭熙抱着手爐,坐在寬敞的馬車內。直到看見燈火通明的御書房了,她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靜下來些許。
“婭熙妹妹,你怎麼得空來看我了!”
轉念又一想,他忙將人拉至光亮下,仔仔細細地打量。“這麼晚了,你還入宮。難道是王府裏出了事?”
內侍們見狀,紛紛垂下眼瞼。
陛下雖爲少年天子,可通身的帝王之氣卻也愈發耀眼了。平時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,唯有在攝政王妃面前,親暱討好的樣子才仍像是個孩子。
林婭熙扯過他龍袍的袖擺,不答反問道,“皇上,攝政王呢?”
“八皇叔?他該在從東昭趕回天元的路上了呀。”
嬴權一死,東昭成爲天元附庸國的消息已經傳遍星羅大陸,再沒什麼好隱瞞的了。
林婭熙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。“那皇上可知曉,他們一行目前是到了哪裏?爲何現在還沒有回府?”
被那樣一雙靈動灼灼的眸子盯着,宋奕楓的心裏有悸動,也有酸澀。
他雙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,輕聲安慰道,“婭熙妹妹先別急。皇叔他上一次給我來信,還是七日前了。那時候,他和蕭凌的人剛進入汶祁境內。從汶祁到這裏,不眠不休也要七八天的。”
少女好看的黛眉驀地擰起。“蕭凌的人?刺殺一國君王這麼危險的行動,王爺如何會與別國人一起?夜鷹那些暗衛竟都沒有護在他身邊嗎?”
宋奕楓並不知道宋楚煊是不辭而別的。且在後面發回的信函中,男人也都是報喜不報憂。
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。“夜鷹他們也是在的吧?這一次畢竟是兩國聯手靖王嘛,有汶祁人也正常。”
林婭熙定定地望着他,眸子裏難掩失望之色。“老鐵,難道現在連你都開始騙我了麼?”
宋奕楓急得慌忙擺手。“婭熙妹妹,絕對沒有的事啊!八皇叔的安排,從來都不會與我細說。
我只知道,此行護衛他的主要是蕭凌的手下。至於晉王府的暗衛們爲何不跟着,我是真的不清楚了。”
什麼?去東昭那種龍潭虎穴,宋楚煊居然選擇了隻身涉險?!
想到男人在離開前已經知曉了她的狀況,又想到三十三說可能需要玄塵道長爲她換血,林婭熙一下子就全理通了。
被來勢洶洶的恐懼衝擊着,她只覺眼前陣陣發黑,歪倒在了宋奕楓的龍袍上。
“婭熙妹妹!婭熙妹妹!快,快傳御醫!”
林婭熙尚且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。她只是擔心,無盡地擔心......
對上焦急無措的宋奕楓,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。“皇上,我沒事的。你先差人,將瞭解此次情況的武將們都召集入宮吧。”
摟着懷中輕輕軟軟,不盈一握的人兒,宋奕楓不得不壓制住將她死死擁緊的衝動。
“好。你沒事,沒事啊。來人!傳朕旨意,宣所有在京的一品將軍即刻進宮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得了令,貼身公公西風轉頭去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