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恕罪……”副將淚流滿面地求饒。

    君越亭冷哼:“副將,你以爲朕不知你那小心思?

    “朕今日看在你往日忠心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,只想小懲大誡,能夠讓你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。

    “可到了晚上,竟出了這樣的事。

    “朕若是不嚴懲趙秀秀,只怕以後還會再出現這樣的事。

    “如今二王叛亂,朕御駕親征是爲了振奮我北寧將士的士氣,隨軍作戰這麼長時間,朕與將士喫住相同,便是爲了起到表率。

    “若是讓將士們知曉今夜之事,認爲朕是貪圖享樂的昏君,寒了將士們的心,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?”

    副將爬到趙秀秀身旁,跟着她一同磕頭:“皇上,卑職自跟隨皇上起便忠心耿耿。

    “如今秀秀犯錯,卑職不求皇上能夠饒了她,但求皇上看在卑職忠心的份上,不要將她丟給將士們。

    “卑職起誓立即將秀秀送往庵堂,讓她在庵中渡過。

    “只求皇上從輕發落秀秀啊……”

    才公公見這對叔侄這般逼迫皇上,心知趙秀秀這一次在劫難逃了。

    今日白天副將那一席話已讓皇上心生不悅,但顧及副將也算忠心,皇上沒有重罰。

    可誰知晚上竟發生趙秀秀的事情,這不但是在挑戰皇權,更是在挑戰皇上的耐性。

    果真如才公公預料的,君越亭眼露寒光,極其不耐煩地朝將士揮了揮手。

    兩名將士見狀立即上前,強行將趙秀秀拖出營帳。

    “秀秀啊……”副將立即回身,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秀秀被快速地拖出營帳,整個人癱軟在地。

    這可是大哥留下的女兒啊,自己卻保護不住。

    屆時皇權下,他都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大哥了……

    副將悲痛萬分地捂着臉。

    君越亭冷目射向副將,冷言冷語說出這番話:“趙雷,這是朕最後的警告,你若再自作聰明,朕定不會輕饒。

    “即刻起,這副將你也不用做了,降一級,重新做回你的統領吧!”

    副將痛失侄女同時又被降級,離開營帳後臉色難看,心頭瞬間涌上無限的恨意。

    只見他招手喚過自己的兩名心腹,在其耳邊交代幾句,便見那兩名心腹趁夜溜出大營。

    “請皇上責罰奴才。”才公公跪在君越亭面前等待懲罰。

    若非他佈置欠妥,豈會讓趙秀秀鑽了空子?

    若此次踏進營帳的不是趙秀秀而是敵人,後果不堪設想。

    即便事後想起,才公公驚得滿身冷汗。

    君越亭惱火地一腳踢開地上的長劍,緊捏的拳頭砸在桌角,眼中一片陰鷙。

    “你派人偷偷前去跟蹤那輛馬車,確定裏面是碩南王妃和太后,立即將她們全部給朕帶回來!若是碩南王妃受到半絲傷害,你提頭來見!”

    才公公心頭一緊,卻知皇上言出必行的性子,且經過趙秀秀一事後,只怕更加堅定了皇上得到碩南王妃的心思。

    這下他只能對君越亭點頭稱是,不敢再出言反駁。

    見才公公斷了對月雲歌不利的念頭,君越亭收起眼底的戾氣,面色難看地坐回桌後,眼底盡是複雜。

    “順便去召集那幾位謀士,朕有事情吩咐他們。”

    聞言,才公公知曉趙雷這個副將怕是都沒有出頭之日了。

    皇上此時召集謀士,想來是有讓他們接手趙雷先前所打理一事。

    今夜的事,趙雷怕對皇上心生恨意,再讓這樣的人掌管軍營大小事,遲早有一天會出紕漏。

    倒不如趁趙雷動手前佈局,將趙雷剔除出去,免得留着他壞了整盤棋。

    近日,焱家軍營中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。

    原本焱家軍初戰告捷,隨後又是連連攻下了北寧三分之一的城池。

    這三個多月來君墨塵與君越亭不斷地在搶奪城池,他手底下的猛將卻堅不可摧,始終堅守最爲重要的四座城池。

    加之遠在京外的焱雲又斬殺了君越亭麾下一員大將,更是鼓舞了焱家軍。

    這本應是值得慶祝的事情,可閒王營帳中的氣氛卻十分壓抑沉重。

    “阿拉融……”

    提到這個名字,君焱昭幾乎是咬牙切齒,恨不能將阿拉融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先前,阿拉融命人從北寧京郊八百里加急送來一件禮物。

    閒王原以爲是先皇的首級,打開後才發現是劉青的頭盔,讓他頓時惱羞成怒。

    劉青雖不能獨當一面,卻也是此次征戰中,焱家軍的主帥之一。

    可劉青卻丟失了頭盔,等同於被阿拉融俘虜。

    這不但讓君焱昭顏面無存,更覺劉青行事不夠深思熟慮,輕而易舉地成爲別人手中的人質。

    只是,君焱昭心頭的這股怒火還未熄滅,還未商量出營救劉青的方案,阿拉融竟又在幾日前送來另一份厚禮。

    君焱昭忍着心頭的怒意打開那包裝華麗的錦盒。

    只一眼,他臉上便血色盡失,不想那華貴的錦盒內裝的竟是劉青的胳膊。

    看着自己手下猛將的手被阿拉融砍下送回來,君焱昭勃然大怒,這才知道自己上了阿拉融的當。

    阿拉融啊阿拉融!

    可真厲害,忍了幾個多月與本王聯手,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在背後捅了本王一刀。

    不愧是北漠的大將,冷血冷情心狠手辣。

    阿拉融恐怕早已撒網布局,當真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
    君焱昭面色鐵青地負手站立於營帳門口,微擡頭往京城的方向遠眺,心思千翻滾動,雙手漸漸緊握成拳,骨節處更是隱隱泛白。

    王明見閒王自從收到劉青的斷手後,便常常一人立於營帳外沉思,心知定是阿拉融的這番舉動攪亂閒王的心思。

    王明亦是閒王手下大將之一,此次他隨閒王前來此處攻城掠地,不想竟出現了這樣的事情。

    趁着今日衆將早早地將事情商量完畢,王明便揮手讓其他人退下,自己來到君焱昭的身邊。

    “王爺,起風了,您注意身子,才進入十月便已有嚴冬的寒意了。”

    聞言,君焱昭緩緩收回視線,待他轉目看向王明時,已是恢復往日的冷靜。

    察覺到王明的關懷,君焱昭目光掃了一眼前者,深嘆一口氣。

    這幾日將士在自己面前行事都是小心翼翼,不敢發出任何聲響,便知自己此番沉默,遲遲未出手救劉青已引得軍心不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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