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尚文言語間,目光一直盯在葉知秋身上,一雙眼睛好像在說——我有本事把你弄進這蘇府,就有本事把你弄出去。

    縱然蘇少爺爲了面子不得不在衆人面前護妻,可她終究是一個上不了廳堂的醜八怪,像蘇府這樣門第的人家斷不會娶個這樣的媳婦。

    而且,看蘇少爺剛纔的反應怕是還不知道她臉上有疤痕的事情吧。

    話落兩人互望,眼神相撞的剎那好似有火花迸出。然而,很快蘇楠便壓倒性勝利,眼神殺是門絕學,但蘇楠好似與生俱來,在他強大氣場下能與他對視上十秒的人他還從未遇到過。

    一時間,人羣分成兩派,氣勢洶洶互不相讓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雙方僵持不下,進入白熱化狀態時,一道疾風呼嘯而過,隨之一道黑影掉入人羣最中央。

    宛如鬼魅,聲音更是透着三分寒涼七分狠絕,“我可以證明。”

    待衆人回過神來,眼前已經多了一位身披黑風,臉帶面具的神祕俠客。一雙藏在面具後的眼睛清幽透亮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麼人,憑什麼證明這妖女是暴雨前離開的村莊?”人羣中葉璇提前安排好的慫恿者此刻正賣力的帶節奏。

    不等對方回答,葉璇再次問道:“你如何證明?”

   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,葉璇的神情必然好看不到哪兒去。然而當對方亮出身份時,她的神色徹底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就憑這個”一隻孔武有力的手上赫然端正的握着一張令牌,憑空炸響了人們的腦袋。

    “齊……齊雲閣。”

    村長認出了黑衣人,立馬跪下磕頭,其他人見狀也都趕緊跪了下來,大氣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不是害怕,而是敬畏。

    村長領頭:“謝閣主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中,此恩此情我葉家村村民世代難忘,世代爲報。”

    村民附和:“謝閣主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中,此恩此情我葉家村村民世代難忘,世代爲報。”

    齊雲閣?

    葉知秋一臉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神祕黑衣人,他不是雲想的手下無跡嗎?怎麼一轉身就變齊雲閣的人了?

    有着原主的記憶,她當然知道齊雲閣是如何神一般的存在。

    等等,如果無跡是齊雲閣的人,且能手持令牌,他叫雲想主人,那雲想豈不是……???!!!

    !!!

    葉知秋頓時鬧鐘一片混亂,一時間竟來不及感受有人作證的喜悅。

    “當日若非蘇少夫人給消息,就是齊雲閣也救不了你們全村人性命。你們不僅不感激,竟還懷疑她是殺人兇手,今日之事,我定當如實稟報閣主。”

    什麼?言下之意是少夫人救了他們?

    村民錯愕不已,待反應過來紛紛看向葉知秋,有疑惑有不解也有感激。

    村長趕緊道,“大俠你高擡貴手,此事就別稟報閣主了。都是我們有眼無珠,被這妖人所惑,你放心我們這就離開。”

    村長雖不知道少夫人跟齊雲閣有何牽連,但就齊雲閣的人肯親自拿着令牌出來救人,必定是關係匪淺。如此,斷不敢輕易得罪的。

    一想到剛纔對她那些過激的言辭,村長只覺得臉上無形扇了啪啪好幾個耳光,“少夫人,這件事純屬誤會,您大人大量就別與我們這幫鄉野村夫計較了。”

    村長態度謙卑,又與村民並無大的結怨,這臺階葉知秋必然是要下的。轉眼一看,葉璇的神色卻黑如鍋底。

    只見她指着葉知秋,彷彿沒聽清,“她?救我們?怎麼可能。”

    她搖着頭一再強調,“你們別忘了就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,毀掉我們村莊的罪魁禍首。否則她又怎會提前知道山體會滑坡?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她就是妖女,難道就憑這塊破牌子你們就黑白不分了嗎?”

    破牌子?膽敢說齊雲閣的令牌是破牌子。

    “住口。”村長忍無可忍,厲聲喝道,臉黑沉得厲害,“齊雲閣於我們葉家村有大恩,你若再出言不遜休怪我將你逐出村子。”

    逐出村子將是流民,雖然她已嫁進許家,可許母一直不太滿意這件婚事,因而遲遲未能將她的籍賬遷至許家。

    對於一個女子來說,被驅逐出村可是奇恥大辱,葉璇立時不敢再吭聲。

    自己的媳婦被人當衆呵斥,一旁的許尚文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。來之前想着好好羞辱一番葉知秋,卻不曾想反而掃了顏面。

    有了齊雲閣人的作證,葉知秋的嫌疑很快洗清,無跡收好令牌離開前看向葉知秋的眼神帶着一絲閃躲。

    “喂,你……”

    不等葉知秋問出心中疑惑,無跡早已如風般離開了,只是在離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少爺。

    許尚文不想再生事端拉着葉璇要走,卻被葉知秋一聲喝住。

    “站住。”她跨步上前,神色清冷,“今日你平白污我,這就想走?”

    “那你還想怎樣?”葉璇受了氣,說話的語氣格外不好。

    葉知秋看着葉璇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你我姐妹一場,我終歸也叫死者一聲叔叔。更何況這件事不查明有損我清白,於情於理我都該幫助妹妹找到真兇纔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對上她的眼睛,葉璇神色緊了又緊,那眼神後好似有萬丈深淵,而她就站在深淵的邊緣,好似再多看一眼便會人毀身亡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,兇手就在眼前。貓哭耗子假慈悲,賊喊捉賊。”她惡狠狠瞪了葉知秋一眼,轉身拉着許尚文離開。

    “攔住他們。”男人的聲音極具穿透力,一聲令下身後一衆小廝立即上前攔在兩人前面。

    許尚文用扇子護在胸前,“蘇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蘇楠的眼神冷到令人發寒,聲音更是一點溫度也無,“我蘇府可不是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。”

    見蘇少爺發怒,本就理虧的村長趕緊道,“不走,不走。”

    說着立馬上前打圓場,不斷用眼神示意葉璇不要再鬧了,“少夫人肯不計前嫌替鐵軍兄找出真兇,我等必將感激不盡。”

    村長等人的態度很明顯,一切聽蘇少爺的吩咐。一不得罪蘇家,二又能找出兇手,何樂而不爲。

    若是鬧到縣長那去,誰都沒有好果子喫,而且還會讓縣長質疑自己的能力。如此鎮長之位怕是這輩子也輪不到她了。

    論輩分村長是葉璇叔叔,又是長輩又是村長,相勸之下她只得暫時服軟。

    怒嗤一聲,不甘的別過臉去。

    然而她不甘的表象下暗浮一絲心虛與擔憂,雖勉力剋制,但還是沒能逃過葉知秋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道,“村莊被毀,家園盡失,作爲葉家村曾經的一員,爲此我感到十分悲痛。今日我在府上略備薄酒慶祝大家劫後餘生。”

    話落,一縷縷雞湯的香味從高牆內飄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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