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着換了笑臉,轉身拉着林姨娘衣袖撒嬌道,“姨娘,你也看見了那孩子傷成那樣,難不成真要我狠下心來棄他不顧?這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怎麼亂嚼舌根子呢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雖心有不快,但對林晚晚卻耐着性子,道,“晚兒啊,不是姨娘說你。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怎能輕易與外男共乘一輛馬車。”

    林晚晚有些委屈,“姨娘,他不過是個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孩子也不行,更何況還是個下人。像今天這種自降身份的事,姨娘不希望再有下次。”

    “姨娘,我知道你是心疼晚兒,可阿爹剛回來你就處罰了他身邊的人,回頭要是讓阿爹知道了,恐惹他不高興了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雖在外跋扈,但在林雲海面前卻一直溫婉可人、賢良淑德。

    見她猶豫,林晚晚靠近她耳邊,悄聲道,“說到底這事還得怪葉知秋,要不是她不顧身份顏面,在外與幾十個男子當衆扭打一處,阿澤就不會受傷,我也不會好心讓其坐我馬車。”

    醫館時,林晚晚就派了蔣嬤嬤去打聽情況,這才知道那女人在外面惹了這麼大禍。

    林姨娘聞言,欣喜若狂,好似眉眼都在跳舞一般,“什麼意思你說清楚,你是說葉知秋在外面跟男人打架?”

    她點頭,得意道,“嗯,當時街上很多人都瞧見了。要是讓祖母和蘇伯父知道了,一定會狠狠懲罰她。”

    一想到葉知秋不會有好果子喫,她的心情就特別好,

    “好啊,這回我看她怎麼解釋。”林姨娘陰惻惻笑道,恨不得立馬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狀。

    趕緊讓身邊的人放開白斂,直奔後花園而去。

    林姨娘一走,春秀上前扶起白斂,“你沒事吧。”

    白斂搖頭,但很快緊張起來,問道,“你家少夫人是不是得罪我家小姐了?”

    春秀撇撇嘴,“就她那性格,但凡誰站在我家少爺身邊就自動成了她的敵人,哪還需要得罪呀。”

    她說的是實話,林晚晚之所以那麼討厭葉知秋,不因爲別的只因她是蘇家少夫人,蘇楠明媒正娶的妻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春秀覺察出他話裏的不對勁,問道。

    白斂看了看她,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,避開她的眼神,匆忙道,“沒,沒怎麼。”

    剛纔林姨娘兩人的對話雖離得遠,但白斂內力深厚,聽力自是比一般人要強很多。

    他之所以不告訴春秀,一是不清楚事情原委不想惹是非,二是這畢竟是自家主子的私話,不敢隨意亂傳。

    經他一提醒,春秀立即想起少夫人來,慌忙上前詢問門子,“少夫人回來了嗎?”

    門子搖頭。

    其中一個門子與春秀的關係較好,悄聲道:“不僅少夫人沒回來,連少爺也沒有回。”

    怎麼會這樣?

    眼見天快黑了,春秀顧不得許多,對白斂道,“拜託你幫我照顧下阿澤,我去去就回。”

    說完不等他回答,立即往當鋪尋去。

    快到用晚膳的時間,卻還是遲遲不見蘇楠和葉知秋兩人回來。

    老夫人急了,“人呢?怎麼還沒回來?”

    翠蘭道,“老夫人莫急,老爺已經派人去找了,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這時外面有人來報,“老夫人,林姨娘求見。”

    “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?”

    自上次事後,老夫人便不再多願與她走動。

    翠蘭一聽這話,回道,“不如讓婢子去回了她吧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擺手,“不用。我倒要看看她還能生出什麼幺蛾子來。”

    下人回報沒多久,林姨娘就帶着林晚晚進來,心情似乎很好,眉開眼笑道,“見過老夫人。”

    林晚晚趕緊跪拜道,“見過祖母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見狀趕緊去扶,“看你這孩子,快,快起來。”

    她是打心眼裏喜歡林晚晚這丫頭,只是上次她在西苑裏這麼一鬧,才故意生疏了她。

    今天見她這樣,老夫人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了,噓寒問暖道,“上次聽你姨娘說你身體不好,如今可有好些?”

    林晚晚漫不經心地撩開袖角,露出手腕上的鐲子,“勞祖母掛心,手鐲找回來後,晚兒這病立刻就有了好轉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看去,那鐲子確實精美絕倫,十分好看。

    拍拍她的手背。叮囑道,“找回來了就好,這可是你的命根子可得好好保管,莫要再丟了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笑着上前,附和道,“是是是,你祖母說得對,這次切莫再給弄丟了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放心,晚兒往後一定會妥善保管。”說着,扶老夫人到坐下。

    話趕話,林姨娘趕緊打圓場道,“上次是我不好,鬧了個烏龍,害得大家三更半夜還四處給晚兒尋鐲子,這幾天我這心裏呀愧疚得喫也喫不好睡也睡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這不雲海剛從徐州回來,這次啊我特意讓他帶了些當地有名的糕點,明個我叫蟬衣送了來,分給大家夥兒嚐嚐,也好平了我這份愧疚之心。”

    上次的事情鬧得家宅不寧,老夫人心裏自是有些不痛快的。

    但伸手不打笑臉人,林姨娘既已說到這份上,老夫人也不好再計較.

    順她話道,“糕點就算了,姨娘這份心意大夥兒會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左右看看,又道,“對了老夫人,怎麼不見知秋那孩子?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,這不晚兒身子好些了嗎,想着來給她當面賠個不是,也好叫他們姑嫂不要生了嫌隙纔好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笑而不語,自然知她道歉是假,別有用心是真。

    睿智的目光看向她,遂問,“姨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笑道,“老夫人看你說的,我這個人最是直腸子了,也不懂彎彎繞繞。只是今兒個有人在街上看到當鋪有人打架,聽說那人像極了咱蘇府的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當即就斥責她,說這怎麼可能呢,我們少夫人雖出身農戶見識淺薄,可也不至於當街與男人動手啊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就想着來看看,一來讓晚兒道歉,二來不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不是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算是聽明白了,不悅道,“你是說知秋在外面,當衆跟一羣男人打架?”

    林姨娘訕訕笑道,“老夫人,不是我說的,是外面那些人說的。”

    好一個外面人說的。她一把年紀,若是連這等粗鄙的話裏藏針都聽不出來,豈不白活一世。

    可林姨娘的話到底還是讓她眉頭一緊,立即道,“去,把秦浩找來。”

    不多會兒秦浩便跟着翠蘭進了屋,俯身行禮,“老夫人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轉身,見他神情有異,頓時有些明白過來,厲聲道,“說,少爺到底去哪了?”

    “少爺他……”

    老夫人氣得捶胸頓足,“混賬,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,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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