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人,把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攆出府去。”

    見老夫人要攆自己,秦浩趕緊道,“老夫人息怒,少爺,少爺他不見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不見了?”老夫人聞言驚得踉蹌着坐回了凳子上。

    林晚晚急聲道,“祖母,祖母你沒事吧?”

    林姨娘見勢也趕緊上前,“快,水,拿水來。老夫人,老夫人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。”

    好半晌,老夫人喝了水終於恢復了過來,怒聲質問,“說,到底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林姨娘在一旁一副看笑話的神情。

    秦浩見了很不爽,但卻不敢忤逆老夫人,只得如實道,“今天少夫人在當鋪與人發生爭鬥,少爺爲救少夫人捲入打鬥中,然後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後怎樣?快說。”老夫人跺着柺杖急道。

    秦浩嚇得一激靈,繼續道,“打鬥中少爺讓少夫人先走,小的帶人趕到後,少爺追出去獨自去救少夫人,直到現在還杳無音訊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時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大概三個時辰以前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怒道,“這麼久的時間,你爲什麼不早說。”

    “小的說了,可老爺讓小的們不要驚動老夫人您。”說着秦浩看了看林姨娘。

    林姨娘避開他的眼神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
    老夫人氣得不輕,怒罵道,“不孝子,他這哪兒是護着我啊,分明是想氣死我。那丫頭肚子裏可懷着我們蘇家的骨肉,要是真有個什麼好歹,我如何向蘇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。”

    此話一出,林晚晚猶如五雷轟頂,頓時驚得目瞪口呆:她有孩子了,那女人竟懷了蘇楠哥哥的孩子。

    門口,蘇母正巧趕來,聞言趕緊上前,半喜半憂道,“母親,您說的是真的?知秋真的懷了楠兒的孩子?”

    老夫人認真道,“我親眼所見,還能有假。”

    “沒想到這兩孩子這麼爭氣。”蘇母趕緊誠心祈禱,“老天爺啊,你可一定要保佑知秋平安無事。”

    “誰說不是呢,可現在……哎作孽啊。”一想到今天街上發生的事情,老夫人就惶惶不安起來。

    翠蘭安慰道:“老夫人夫人放心,少爺武藝高強少夫人醫術高超,兩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。”秦浩附和道。

    老夫人投來冷厲的目光,呵斥道,“你最爲少爺貼身侍衛,竟讓少爺孤身犯險。該當何罪?”

    秦浩請罪道,“請老夫人再給小的一個機會,小的一定將少爺少夫人安全找回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跺着柺杖猛地站起來,“好,若是少爺少夫人有任何閃失,拿你是問,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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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河鎮傍晚的街道比起下午清冷了很多。

    “少夫人,少夫人你在哪?”街上春秀正四處尋人,突然見前方圍了很多人,連忙上前查看。

    爲首的是個五大三粗肥頭大耳的漢子,手裏擰着一把十來寸的寬刀,彪悍異常。

    他一掌將面前的書架推翻在地,怒喝一聲,“兄弟夥給我砸,這些,還有這些通通都給老子砸了。”

    戚掌櫃跪在地上,雙手被反押在後,看到心愛的藏書遍地狼藉,痛斥道,“你們這羣強盜,給我住手。”

    彪悍男將手裏大刀呼的一聲立在地上,翹着二郎腿坐在了書桌前,耀武揚威道,“嘿你說對了,老子們就是強盜。知道是強盜還敢管老子們的閒事,我看你就是壽星老兒買砒霜——活得不耐煩了。”

    人羣中一些明白事情原委的開始竊竊私語起來,春秀這才明白過來,原來掌櫃是因爲今天幫了少夫人,所以才遭此劫難。

    她雙手緊握成拳,想要出頭卻又力不從心。斂眉沉思後,立馬跑開了。

    滿地書籍,筆墨紙硯……整座書齋被毀得面目全非,戚掌櫃心疼不已。

    憤慨道,“住手,快住手。光天化日之下,你們無視法紀、欺壓百姓、砸我店鋪,若再不住手我就報官了。”

    彪悍男一聽,頓時笑得前俯後仰,“報官?好啊,你現在就去報啊,我倒要看看縣太爺來了是幫你還是幫我。”

    有羣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,有好心的更是好心提醒道,“戚掌櫃,你怕是不知道吧,他家掌櫃可是縣太爺的遠方小舅子。若是你敢報官,怕是入衙門前那十大板子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要了你的命。”

    有言道是“窮死不做賊,冤死不告狀”。若是在衙門沒有後臺,就算有理也是無理。

    這道理大家懂,彪悍男更懂。所以纔會如此放肆,明目張膽。

    面對自己苦心經營如今卻變得滿目瘡痍的書坊,戚掌櫃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紅了眼眶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,彪悍男突然在書桌櫃裏翻出一方硯臺來。

    一邊把玩一邊獰笑道,“這什麼東西?做工倒是十分精緻。”想來值不少錢吧。

    一見硯臺,戚掌櫃頓時全身汗毛緊豎,連毛孔裏都滲透着緊張。

    他勉力剋制情緒,逼迫自己冷靜,小聲道,“這就是個普通硯臺不值錢的,要是大人喜歡小人這有幾方更好的,大人全拿去。”

    一向桀驁不馴的戚掌櫃,竟爲了一方硯臺叫一個強盜大人,這讓彪悍男竟有些受寵若驚。

    裂嘴笑道,“好啊,在哪?全給爺拿來。”

    說着給了手下一個眼神,那人立即一腳踹向戚掌櫃,“還不快去拿。”

    戚掌櫃跪得腳軟,這一踹直接摔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但他來不及感受恥辱與疼痛,立即爬起來去到裏屋,不多會便抱着一個盒子走了出來。

    看了看盒子裏那幾方硯臺,不捨道,“都在這了。”

    手下一把將盒子搶了過去,雙手呈上,疑惑道,“大哥,這東西不能喫不能喝的,有用嗎?”

    “就你事多。”說着一腳將他踹開。

    摸着盒子裏的硯臺道,“這你就不懂了,這有點品位的有錢人家就稀罕這些個石頭塊。咱們什麼沒搶過,可這硯臺老子還是頭一回搶,不,是拿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彪悍男齜牙咧嘴笑道,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。

    店砸了、東西得了,一行人正要離開,戚掌櫃總算鬆了一口氣,小心翼翼拾起桌上的硯臺。

    然而他手剛伸出去,卻忽地一下被另一隻大手給死死按住了。

    一擡頭才發現是彪悍男去而又返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見對方眼裏毫不掩飾的貪婪,戚掌櫃感到全身都在冒冷汗。

    彪悍男一雙狹長的眼睛陷進肉裏,露出陰狠地目光來,一把舉起硯臺,“既然你說這東西不值錢,那還不如砸了算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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