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第一次吵架,春秀哪見過這陣仗,萬不敢貿然進去,只能遠遠躲在門後靜候戰事平息。
“我道貌岸然?”蘇楠也有些怒了。
憤慨道,“葉知秋別忘了是誰在山洞裏對我上下其手,又親又抱,還……”
後面的他到底沒能說出口。
窗外兩人聞言面面相覷,秦浩一副看破所有的表情,得意道,“哦,難怪當時我們找遍整座鎮子也找不到人,原來少爺和少夫人竟躲在山洞裏……”
說着壞笑了兩下。
春秀立馬瞪向他,嚇得他趕緊住了口。
“什麼意思?”葉知秋驚得像半截木頭般直愣愣杵在原地。
她隱隱約約記得,當時她受了傷,蘇楠應該後不久她便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,再醒來時蘇楠已經採了藥回來給她包紮。
可剛纔從蘇楠的話裏可以聽出,當時的情況絕非她記憶裏的這麼簡單。到底發生了什麼?
嗅到不對勁,葉知秋逼迫自己冷靜下來,追問道,“還怎樣?你說啊?你說清楚當時到底還發生了什麼?”
蘇楠神色有絲複雜,心虛地躲開她的眼神,沉聲道,“沒怎麼,你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好了。”
“胡言亂語?蘇楠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隨便就可以糊弄過去?你聽清楚了,就算你不告訴我,我也會用我自己的方式查清楚。”
她態度堅決。
那天晚上,葉知秋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,然而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個。
蘇楠閉着眼睛,滿腦子都是山洞裏葉知秋柔情似水千嬌百媚的畫面。他之所以不告訴她實情,除了答應薛冠玉外,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。
師父有令,要將她逐出府去。
既宿命已定,與其讓她知道後再受一次傷害,還不如讓她忘了那些骯髒的東西,瀟灑清白的離開。
就在兩人各懷心思徹夜難眠時,院門突然被人敲響。
春秀連忙起身,披了衣服來到門口,隔牆問道,“誰呀?”
“是我。”來人聲音很急。
春秀一聽,是蔣嬤嬤。
打開一條門縫,譏誚問道,“蔣嬤嬤,這大晚上的你不守在你家小姐身邊,到我們西苑來幹什麼?”
蔣嬤嬤滿臉急色,伸出手卡在門縫中間,央求道,“春秀妹子,我家小姐不見了。”
春秀擋在門口,回懟道,“你家小姐不見了,來我們西苑來找算怎麼回事?難不成我們西苑的人能將她一個大活人拐了去不成?”
見她要關門,蔣嬤嬤緊緊抵在門前,急聲道,“春秀妹子你誤會了,我家老爺的意思是想請你家少爺幫忙找找。”
“……他們打小生活在一起,青梅竹馬兩小無猜,蘇少爺對我家小姐的脾氣秉性最是瞭解,小時候我家小姐每次生氣躲起來,蘇少爺總有辦法找到她。”
春秀拒絕道,“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,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,你們都找不到她憑什麼就覺得我家少爺可以?更何況現在我家少爺已經睡下,實在愛莫能助。”
“麻煩你鬆手。”
蔣嬤嬤說什麼也不肯鬆手,堅持道,“春秀妹子,煩請你幫幫忙通報一聲,這大晚上的一個姑娘家要是遇到什麼壞人,搞不好會出人命的。”
其實春秀也不是不想幫她,林晚晚到底是救過阿澤的命,她也不想她出事。
她看得明白,少夫人心裏是有少爺的。
用力抵着門道,“跟你說了不行就是不行。你有時間在這耗着還不如趕緊去找,興許你家小姐已經回去了呢。”
葉知秋睡不着,聽到門外有吵鬧忍不住出來看看,問道,“春秀,你在跟誰說話呢?”
“呃,沒,沒什麼。”
春秀想要搪塞過去,卻不想外面的蔣嬤嬤聽見裏面有動靜,即刻大聲嚷道,“蘇少爺,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小姐。”
秦浩被吵醒,正要出來趕人,卻被葉知秋攔住。
上前命春秀打開門,問蔣嬤嬤道,“說,出什麼事了?”
見是葉知秋,蔣嬤嬤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,“我家小姐不見了,所以老爺派老奴來請蘇少爺幫忙找人。”
“是嗎?”
葉知秋沒有立刻表態,只是一直盯着蔣嬤嬤看,直到看得對方心慌才終於轉了身,對秦浩道,“去,叫少爺起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秦浩有些不解,但還是轉身朝主屋走去。
院子裏的動靜蘇楠在屋裏聽了個清楚,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會同意,讓他大半夜去找別的女人。
心裏一股無名之火正劇烈燃燒。
見秦浩推門進來,不等對方開口滿口應道,“好,我這就去。”說着迅速穿上衣服出門。
路過女人身邊時,刻意加大了音量,負氣道,“既是晚兒妹妹的事,自然是最重要的。”
他的話宛如一把利劍,深深插在她的心口。
蔣嬤嬤見狀,一掃剛纔臉上的陰霾,趕緊跟在蘇楠身邊小跑離去。
“少夫人,你不阻止少爺就算了,怎麼還同意了呢?”春秀替她不值。
看着遠去男人的背影,葉知秋聲音裏有了一絲落寞,“林家這位小姐雖然平日裏跋扈了些,但她畢竟救過阿澤,總不能眼睜睜見她出事吧。”
春秀氣憤道,“你沒聽到,剛纔那蔣嬤嬤一口一個青梅一口一個竹馬。這哪是來求人啊,分明是來耀武揚威的。”
月色下,女人的眸子無奈又有絲悽楚,“她躲起來爲的就是叫他去找她,她那麼驕傲的人,若是蘇楠不去,怕是不會輕易回家的。”
男人自古喜歡這些綠茶手段,早在千年後她就明白了。
蘇楠走後,葉知秋獨自回到房間,看着窗外月色朦朧,突然想起雲想的話來----“也許你根本就沒有真正瞭解過你的相公。”
他到底是誰?和雲想又是什麼關係?
帶着這些疑問,她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。
夢裏,她正對着一面鏡子默默流淚……
這時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,對她道,“人類太過傷心,是會減少壽命的。”
她淡淡看了一眼鏡中人憔悴的模樣,苦澀一笑,“人非草木,喜怒哀樂誰又能避免呢?我差點忘了,你不是人是不會懂的。”
“對,我非人,不懂你們人類的情緒。你如此傷心莫不是對他動了感情?”
她猛地站了起來,一口回絕道,“怎麼可能?我對他只是出於夫妻身份的彼此尊重而已。”
系統道:“最好如此,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