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晚晴你瘋了?”葉知秋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,今天你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做,我就瘋給你看。”

    門外蘇楠聽到裏面的動靜,暗暗沉了眸色,隨時準備動手。

    葉知秋:“你要不想眼睜睜看着林晚晚去死,現在就放開我阿孃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猩紅着眸子威脅道,“你答應現在去救人,我就放,否則免談。反正晚兒要是死了,我說什麼也要給她拉個墊背的。”

    戚掌櫃不忍葉知秋夾在中間左右爲難,厲聲道,“葉姑娘你聽她的,快去救林姑娘,你若再不去我現在就咬舌自盡。”

    葉知秋看着完全喪失了求生欲的戚掌櫃,心裏說不出的痛。

    這時春秀上前阻攔道,“戚掌櫃你這是做什麼?你要是咬舌自盡了豈不讓少夫人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。”

    戚掌櫃道:“可再這樣下去,她誰都救不了。”

    他說得沒錯,林姨娘手裏有着沈沁做籌碼,葉知秋斷然不敢輕舉妄動對戚掌櫃進行救治。

    而現在正是縫合的關鍵時期,若是錯過,他和林晚晚恐怖都難逃一死。

    與其兩敗俱傷,好歹保全一個。

    他和辛憐一樣,對他人實在太過善良,到最後只是爲難了自己與彼此。

    葉知秋思忖良久,終於點頭。

    “好,我答應去救林晚晚,但我現在必須馬上爲戚掌櫃縫補完最後一層傷口。你放心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看了看病榻上的慘不忍睹,忍着噁心同意了。

    “好,那我就在這看着你縫。別忘了你阿孃還在我手上,休想耍什麼花招。”

    葉知秋沒時間再跟她耗,立馬轉身重新拾起手術針開始操作。

    不出半柱香後,戚掌櫃的傷口終於縫合好,葉知秋立即隨着林姨娘去了月影軒。

    沈沁被放,暫時交由鶯兒照顧,春秀則跟着主子一同前往月影軒。

    爲了節省時間,一路上葉知秋都在向林姨娘詢問林晚晚的情況。

    林晚晚躺在病榻上,昏昏沉沉迷迷糊糊,身子重得跟一塊快要掉進萬丈深淵的鐵似的。

    嘴裏不斷喊着,“蘇楠哥哥,蘇楠哥哥你別走,不要丟下晚兒……”

    林雲海不斷握着女兒的手,滿臉焦急,“晚兒,晚兒別怕,有爹爹在,爹爹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說着對身邊人怒聲問道:“人呢?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請來?”

    管家趕緊上前回道:“回老爺,據小廝說,蘇家少夫人本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,可不知爲何又折身回去耽誤了些時間,想是現在就快到了。”

    他聞言,怒道:“有什麼事情會比晚兒的命還重要,非要現在去做不可?”
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道倩影大步走進了院子。

    沒有理會他剛纔的話語,直接問道:“病人在哪?”

    “少夫人,這邊請。”蔣嬤嬤趕緊指引。

    見葉知秋前來,林雲海立馬起身,“林某人替晚兒謝過少夫人肯摒棄前嫌、施以援手。”

    葉知秋快速掃視了一眼病榻上的女人,搭手把脈道:“冠冕堂皇的話還是等着林小姐病好後再說吧。”

    說着對春秀伸手道,“針袋拿來。”

    在路上她對病情有了大致的瞭解,一到現場便開始了操作。

    看着葉知秋一陣嫺熟的望聞問切,而後又用一個看不懂的東西對着女兒身上一頓聽,林父才勉強穩住了些心神。

    這到底是跟那些庸醫不一樣,話雖不多,卻能從她的神情動作,可見她對病情極其認真的態度。

    “怎麼樣?”

    見她皺眉收起了那稀奇古怪的東西,林雲海與林姨娘幾乎同時問道。

    “根據林姨娘路上的陳述,加上我剛纔的診斷得出,林小姐所患乃太陽病。”

    “太陽病?何爲太陽病?”對方問。

    她答:“也就是俗話說的溫熱。此病發熱而渴,不惡寒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若發汗已,身灼熱者,名曰風溫。風溫爲病,脈陰陽俱浮,自汗出、身重、多眠睡、且鼻息鼾堵,語言難出。”

    蔣嬤嬤訝道,“真是神了,少夫人您說的全對。”

    在場之人無不神色驚歎。

    不過就看了幾眼,聽了幾下,就能把林晚晚這兩天的症狀全都說出來,宛如親眼目睹一般。

    林父驚歎之餘不忘憂心道:“那要如何才能根治?”

    “用它。”

    說着葉知秋命春秀將手裏一壺渾濁的東西倒進一個碗裏,屋子裏頓時一股異味飄出。

    “這是什麼?”林姨娘捂着鼻子問道。

    葉知秋迅速將其他藥材混合進去不斷攪拌,不緊不慢道,“童子尿。”

    什麼?童子尿?

    一時間,屋子裏的人幾乎同時瞪大了眼睛,好似連那汁液的味道也加重了不少,紛紛皺眉掩鼻。

    林姨娘瞪大了眼睛,“你剛纔回去取的就是這個?”

    “有什麼問題嗎?整個蘇府就只有阿澤的尿是童子尿,說來你還得感謝他。”

    “感謝?我呸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氣得手指都在顫抖,指着她手裏正在攪拌的不可名狀的藥渣,憤怒道:“你莫不是要給晚兒喝這個?”

    “林小姐病情複雜,我來不及給你解釋,要想藥到病除這是唯一的辦法。”

    說話的同時,一碗藥已經就着那難聞的氣味飄散出更加難聞的味道。

    葉知秋正要喂下,林姨娘立馬攔住,“葉知秋你瘋了,你這是伺機報復。”

    她冷冷回道:“隨便你怎麼說。”

    在她眼裏,此時榻上躺着的人只是她的病人,跟她是不是林晚晚沒有關係。

    “我就說你會這麼好心來救晚兒,原來竟如此心腸歹毒。”

    林姨娘說着對林父哭道,“老爺,你可千萬不要讓她胡來啊,她一直跟晚兒不對付,現在看她病成這樣還不罷休,竟無恥到拿童子尿來羞辱她。”

    “老爺,你要替晚兒做主啊。”

    林雲海也看不下去了,質問道,“葉知秋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葉知秋無語道,“什麼怎麼回事?我在救你女兒。”

    “你這是胡鬧。”他氣憤地奪過碗,想要一摔解氣。

    然而他手剛舉起,葉知秋索性雙手抱胸坐下品起了茶,“好,摔吧,現在就摔。”

    見她這樣,林雲海心裏倒有些犯起嘀咕來,手裏的藥碗雖高高舉着,但到底還是沒有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只聽她不疾不徐,繼續道:“別怪我醜話說到前面,這藥只有一碗,就算你摔了我能重新取回童子尿,可其他的藥材想要配齊怕是就難了。”

    聽到這裏,林姨娘與林雲海相視一望,放下了藥碗。

    林父依然質疑道:“若是這藥服下後晚兒依然沒醒怎麼辦?”

    “我是大夫,但不是神醫,至於用藥林晚晚能不能醒來,或是什麼時候醒來,還要靠她造化。”

    說着一把奪過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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