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羣中,蘇楠的目光直直落在身着喜服的林晚晚身上,幽深的眸色裏不覺隱隱作痛。

    門口,林晚晚正要跨步,蔣嬤嬤卻忽地停下了腳步。

    她朝一人看去,那人立即走了上前,從其手中接過林晚晚白皙嬌嫩的手,半握在掌心裏。

    人羣中,有兩人與周邊其他人不一樣,他們的臉上沒有熱切與期盼,神情凝重得似化不開的烏雲,一直注視着前方。

    其中頭戴幃帽的女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,緩緩握住了他的手。她非常理解此刻男人心裏的難過,那是一種看着親人飛蛾撲火般的揪心。

    錦蓋下,一道溫熱的觸感忽地讓林晚晚眸色一動。

    這人……是蘇母?!!

    猜出的那一刻,林晚晚在心裏暗暗責怪了蔣嬤嬤好一通。

    她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看着,若是讓蘇母送她出門,日後她若出事勢必會牽連蘇家。

    思及此,林晚晚倏地抽回了手。

    雙手交疊在腹前,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昂首挺胸踏出了門檻,留蘇母一個人愣在原地成爲全場尷尬。

    喜紅的嫁服跨門而過,落在門外後的那一刻林晚晚停住了腳步,頭也不回大聲道,“我林晚晚與蘇家早已恩斷義絕,若你們再有什麼越舉之言行休怪我翻臉不認人。”

    錦蓋下,女人的聲音冷厲如刀,四周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蘇夫人,有不解,有嘲弄,也有抱不平。

    大門外,薛冠玉看着剛纔的一幕,嘴角浮笑,很是滿意。

    他薛冠玉要娶的女人,必須與他同心同德,決不能與他厭惡的人爲羣。

    雖然剛纔的話是說與蘇夫人聽,可誰都知道打的是他蘇青山的臉,丟的是整個蘇府的臉面。

    可想而知一旁的蘇青山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。

    蔣嬤嬤本一片好心,卻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,趕緊歉意連連去扶蘇夫人下來,自己上前攙扶着小姐上了花轎。

    她腳步輕緩,神情堅定。

    從門口走至花轎這段距離並不遠,可她卻好似走了很久很久……

    最後落在花轎前遲遲沒有擡步。

    整個過程,蘇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,心裏說不出的滋味。

    爲什麼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傻?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,卻還是不顧一切的非要跳進去。

    他想拉住她,可他又有什麼資格再出現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他沒有,這世上傷她最深的人,也許就是自己了吧。

    林晚晚感應到人羣裏有道灼熱的目光投來,她隔着錦蓋朝那方向看去,可模糊的視線裏只有一片喜紅。

    心中慘笑道:蘇楠哥哥,晚兒走了,珍重!

    “恭請新人上花轎。”

    隨着喜婆再次高喊,林晚晚最後回眸看了一眼林家宅子提步上了花轎,然而與此同時一顆晶瑩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。

    新嫁娘上了花轎後,馬背上的薛冠玉春風滿面地拱手給大家告別,而後扯着綁着紅綢的繮繩調轉方向來到隊伍最前頭,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接親隊伍一啓程,鞭炮聲,嗩吶聲,鑼鼓聲……立馬響徹半邊天,隨着隊伍浩浩蕩蕩往薛府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長長的隊伍穿過街道宛如一條喜紅的游龍,歡欣鼓舞,好不熱鬧。

    今日的薛冠玉不僅抱得美人歸,更是如願轉正了縣長一職,在馬背上別提有多神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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