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雖心裏恨極了新任縣長,可到底是敢怒不敢言,只得唯唯諾諾、委曲求全、虛與委蛇做一個裝在套子裏的人。
薛母對於兒子娶親這種頭等大事自然是放在心上的,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爲,務必要給兒子一個全柳縣不管男人女人都羨慕不來的排面。
薛府處處燈籠高掛,張燈結綵。蘇母甚至給每一位僕人都新作了衣裳以示恩澤,全府上上下下個個喜笑顏開,喜慶得簡直不能再喜慶了。
如今葉璇的肚子已有七月,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了。
蘇楠娶親雖是大喜事,可薛母怕其出現在衆人面前污了面子,或是惹上什麼口角,索性讓她待在屋子裏不要出來,甚至還派了舒兒來與她排憂解難。
說得好聽是排憂解難,實則不過是監督罷了。
舒兒是個心大的,看着屋子裏嶄新的衣裳被撂在一角,忍不住上前撿起來。
問道,“璇兒姐姐,這好好的新衣裳你怎麼不穿啊?放這旮旯地兒要是遭了蟲子豈不可惜。”
葉璇喫着桌子上的酸梅,自嘲一笑,酸酸道,“你要喜歡送你好了。”
“送我?”舒兒不解。
她好生將新衣裳疊好放在她的面前,誠心道,“這是夫人做給姐姐的,舒兒怎麼能要姐姐的呢。你看我身上這件就是夫人讓裁縫按我尺寸給做的,姐姐你看好看嗎?”
舒兒說着轉了一圈,好讓葉璇看得仔細些。
在古代,除了過年或是特別重要的節日,一般是沒有新衣裳穿的,自然稀罕得緊。
她說得沒錯,夫人做這些衣裳爲的就是大家夥兒能在今天少爺結親的日子裏穿上,以圖個喜慶。若是人人都穿唯她一人不穿一定會被人詬病。
如今她本就不受寵,少爺已經幾個月沒來過她房間了,若是再傳出對夫人不敬的閒言碎語,倒是給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機。
想到這,葉璇置氣一般扔掉手中的酸梅,站起身準備換上新衣。
然而她動作兀地一猛,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刓心般的痛楚,她立刻疼得叉腰扶腹,冷汗直流。
舒兒見狀趕緊丟了手裏的衣裳上前,“璇兒姐姐,璇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?”
葉璇疼得坐回椅子,拉住舒兒兩眼驚恐道,“痛,好痛。舒兒快,快請大夫。”
舒兒駭得手足無措,語無倫次道,“姐姐你別嚇我,我這……這就去找大夫,你一定要挺住啊。”
葉璇哭腔道,“姐姐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。”
此時的葉璇兩腿間不斷有血絲線流出,在她白皙的皮膚映襯下顯得異常恐怖猙獰。
舒兒哪見過這陣仗,立即出門前去找大夫。
然而整個薛府喜氣洋洋,根本沒人理會葉璇是生是死,無不想趁着東家高興多打賞幾個銀子。
更何況葉璇失寵已經不是一天兩天,就連少爺夫人都懶得管她,他們做下人的自然是順着主子的意思辦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