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對他的害怕讓薛冠玉終於找回了一點面子,上前拿着鑰匙準備開門。

    其身邊的兩個小跟班上前將地上的小廝拖走,那小廝驚恐得不住尖聲求饒,“少爺饒命,小的再也不敢了,求少爺繞了小的這一次吧,少爺饒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身後衆人沒了先前的玩笑臉,個個都沉了臉色,道,“薛兄,這……這樣不好吧。爲這點小事,不至於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至於?”薛冠玉聞言,正準備開鎖的手兀地停下。

    縣長,那可是全縣最敬仰的人物,是整個柳縣權利的中心。

    只要一想到自己馬上走馬上任,藉着酒勁他這一高興就沒了邊,全然不管不顧起來。

    回身看向衆人,身子歪歪扭扭差點摔倒,卻倔強地高昂着頭顱大聲道,“怎麼不至於了?從今往後我薛冠玉說的話就是聖旨,誰敢違抗格殺勿論。”

    衆人一聽,全都綠了臉。

    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,那還有命活嗎?

    看來他屬實喝醉了,否則就算再不學無術冥頑不靈,也不至於說出這等掉腦袋的混賬話來。

    好在跟着他一起來書房的幾乎全部是他的狐朋狗友,那些個官場之人酒席不到一半,便齊齊舉着杯子去了文清遠那桌,沒有跟來。

    否則這些話要是傳出去,後果不堪設想。

    文清遠乃黔州知府,官居五品。

    按說黔州離柳縣說近不近,卻也說遠不遠,卻鮮少與薛家走動。

    甚至在薛吉死時也不見這位大舅哥前來。

    不過此次雙喜臨門,意義非凡。文清遠作爲薛冠玉親舅舅,自是少不了要走這一遭的。

    五品官員出現在柳縣這種小地方,轟動效果可想而知,與其說今天大半的賓客是來祝賀薛冠玉的,倒不如說是來巴結文清遠的。

    薛冠玉耍了一把威風,心滿意足的去開書房的門。

    咔嚓,鎖芯一動。

    他擡腳正欲推門而入,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厲喝聲,“住手。”

    那聲音威嚴凜冽,嚇得男人手裏的鑰匙都差點給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衆人尋聲看去,見是薛母紛紛讓出一條道來。

    薛冠玉醉得厲害,好半晌才聽出這是母親的聲音,慢悠悠轉過身來,“阿孃,您怎麼來了?”

    “混賬。”薛母疾步上前,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落在他的臉上。

    剛纔那些大逆不道之言,她隔那麼遠都能聽到,更別說離他近在咫尺的這些人了,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去,別說他們薛家就連文家也將受此牽連。

    長這麼大,母親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他。

    薛冠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懵了,頓時酒醒了大半。

    捂着火辣辣的臉震驚道,“阿孃,你……你打我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這個逆子,你是要氣死你老孃啊。”

    薛母氣得手指都在顫抖,“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畜,居然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。”

    說着再次揚手落下。

    衆人紛紛上前勸阻。

    “伯母息怒,薛兄這只是一時醉酒之言,我等不會當真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伯母,您放心在場之人都不是外人不會將之傳出去的。”

    大家夥兒還等着靠在薛冠玉這棵大樹下乘涼,他倒臺了對他們不但沒有利處,反而沒了依仗,誰又會傻到將這種話傳出去,害人不利己。

    更何況他們還是同酒之人,要是真追查下來,他們也脫不了干係,就是無罪也免不了要去刑部走一遭,受那皮肉苦。

    個個都是人精,自是知道其中的道理。

    然而這些他們知道,薛母又如何不知。

    剛纔她之所以狠下手打薛冠玉,除了是真的生氣外,更重要的一點是打給在旁的其他人看的。

    然而,一處角落裏,正好路過的彩瑩卻將這些話全部給聽了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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