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得越是認真,蘇楠聽得就越是心痛。

    來之前他已經想好要帶林晚晚走,可她卻告訴他,那個男人沒有逼她,她是心甘情願的。

    “你真不跟我走?”他最後一次問道。

    林晚晚愴然冷笑,“以前那個一直屁顛屁顛跟在你身後的林晚晚已經死了,如今的我貴爲縣長夫人,你蘇楠不過是一個快死了的病秧子,有何底氣又有何勇氣敢對本夫人說出這樣的話。”

    聽聞此話,蘇楠似被雷電當街劈中一般,“晚兒妹妹,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?”

    這次她的目光沒有躲閃,而是堅定地迎了上去,“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。蘇楠你給我聽清楚了,我林晚晚已經不愛你了,再也不是那個又傻又蠢的林晚晚了。怎麼?一直高高在上被林家大小姐喜歡了十幾年的蘇少爺這是難以接受,失落了嗎?”

    話落,林晚晚仰頭笑出了眼淚。

    她曾爲了愛他,在他面前卑微到了極致,甚至無數次的失去自我。

    可如今她終於鼓足勇氣在他面前擡頭挺胸說出不再愛他的話來,卻絲毫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快樂。

    大概這就是愛吧,愛他難受,不愛他依然難受,這種劫數的愛已經摺磨林晚晚太久太久了。

    突然一陣夜風驟起,蘇楠就這樣逆風而站,怔怔地看着她,沒有言語卻似有千言萬語,“……”

    林晚晚看了一眼天空微微泛出的魚肚白,冷聲道,“你走吧,從此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,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,還請蘇少爺不要再來薛府找我。”

    要是被薛冠玉察覺到,那她所有的努力可都白費了。

    林晚晚說完,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夜幕裏,走得堅決而果斷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薛冠玉帶了林晚晚一起來爲母親敬茶。

    薛母高坐正位,雙手交疊在胸前,擡頭挺胸目光冷然,儼然端出了一副嚴婆婆的架勢來。

    一對新人雙雙跪下,各從左右僕人遞上的茶案上端過茶水。

    薛冠玉先行恭敬地彎腰將茶水舉至頭一般高,“阿孃,請用茶。”

    看着兒子成家立業,薛母眼眶不覺泛起了淚花,“我的兒啊,從你嗷嗷待哺到你成家立業,這一路走來爲娘每日每夜操碎了心,如今能親眼見到你娶妻生子,爲娘就是死也能瞑目了,只可惜你爹已經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薛冠玉嗔怪道,“娘,這好好的你說這晦氣話作甚?”

    薛母破涕而笑接過薛冠玉的茶杯,“好好好,娘就是高興一時沒控制得住,娘不說了娘不說了。”

    說着輕輕呷了一口,悠悠道,“往後你們的小家就算成立了,夫婦二人要同甘共苦風雨同舟。爲娘只有一個要求,不管往後你們遇到什麼事情,切莫做那有辱門楣敗壞德行之事,否則爲娘絕不輕饒。”

    她這話看似說與薛冠玉聽的,可眸光卻死死瞪在林晚晚身上。

    她知道自己兒子如今的情況,若是這女人能治了這病還好,若是治不了往後切莫給弄出個紅杏出牆來,到時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倒是給全縣城人給看了笑話。她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,可若真發生了,那她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女人,定叫她死得比她爹還要慘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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