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冠玉居高臨下的看着她,想當初她是如何令他神魂顛倒,甚至差點爲了要她而鬧出人命,可如今人還是那個人,而他的心卻早已不在……

    “你告訴我,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?”他問。

    三分試探,七分逼迫!

    采薇臥倒在枯草蓆上,半撐着頭看向他,就跟看一個笑話一般,被那衙役鞭打的血跡讓她的牙齒帶了一絲絲陰紅,凌亂的頭髮下,那笑更是讓人直覺後背發涼。

    身邊的衙役立即上前呵斥道,“大人問你話呢,給我老實點。”

    采薇繼續裂嘴笑着,可眼神卻一寸寸開始收緊,直至最後變得狠厲起來,“世人都想知道這孩子是誰的,可我偏不告訴你們。”

    說着,瘋瘋癲癲的從地上爬起來,蹲身捧起地上的碎段枯草往天空拋灑而去,瘋瘋傻傻笑道,“哈哈哈,我偏不告訴你們,偏不告訴你們……”

    衙役俯身拱手道,“大人,看來這女人已經瘋了。”

    薛冠玉在心裏沉沉嘆息一聲,而後轉身離開。

    在路過楊媽媽牢房時,不自覺瞥去了目光,只見那女人的眸色也跟着涼了幾分,微微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薛冠玉走後,采薇依然瘋瘋傻傻的模樣,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一會玩泥巴一會兒喫手指。

    看得對面的王莊心裏一陣陣抽痛。

    楊媽媽從那邊伸出手來,喚她道,“采薇,采薇你可千萬小心肚子裏的孩子,人已經走了你快停下來吧,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不管她怎麼喊,采薇卻始終充耳不聞,自顧自的將地上的草段扔得滿天飛舞,而後落在她凌亂的頭髮上,狼狽不堪。

    楊媽媽急道,“王莊她聽你的,你倒是勸勸她啊。”

    王莊全身是傷的癱坐在地上,自言自語道,“瘋了好,瘋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。”

    也許對采薇來說,大概只有忘記與死亡才能讓她得到救贖吧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快,進去,趕緊的磨磨蹭蹭幹什麼,還不給我快點。”

    聽衙役的聲音,不用想牢房又來新“客人”了。

    衆人探頭看去,果然一個柔軟書生模樣的男人,被推進了牢門,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守大牢的衙役放下酒杯,直起身子湊上前去看熱鬧,“大哥,這誰啊?長得可真俊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知哪裏來的啞巴,長得人模狗樣柔柔弱弱的卻敢當街搶人東西,還真是白瞎了這張好皮囊。”

    那衙役語氣有些嫉妒,鎖了門罵罵咧咧離開了。

    那書生身長不到六尺,看那身板也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,竟有膽量當街搶人東西?

    其他囚牢裏的犯人開始對這名新客人表示出了好奇。

    正對面牢裏的一個大鬍子問道,“喂,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?爲什麼搶人東西啊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書生看了一眼他,沒有回答。

    狀似不經意的又看了一眼采薇所在的牢房,收回目光時兀地撞到了楊媽媽那一臉油膩。心裏頓時生出不安來。

    薛冠玉刻意將她安排在離采薇最近的那間牢房,想來他們是想在這牢房裏將采薇給做掉。

    不行,她必須搶在楊媽媽前頭。

    大概是牢房的日子實在太過無聊,那人又喋喋不休陸續問了好幾個問題,可那書生依然沒有作答。

    其旁邊牢籠裏的人聽不下去了,不耐煩道,“老三啊你就別問了,你沒聽見剛纔那衙役說嗎,他就是一啞巴,你就是問破了嘴皮子他也回不了你啊。”

    聽這麼一說,那人才終於住了嘴,書生也才終於得了安靜,坐在牢房裏盤腿而坐開始閉目養神。

    那書生面向俊美無儔,一看便是生於大戶人家,想來是家裏遭了難或是失了記憶纔會淪落於此。只是一雙眼睛有些過於陰柔,少了一絲男子氣概。

    等她出去了,一定向薛冠玉要了這人,放在屋子裏倒是能拓展不少業務。

    楊媽媽在斜對角,暗暗打量起來。

    書生看似閉目養神,實則腦海裏早已開始盤算開要如何才能近身采薇,與她搭上話。

    他的牢房與彩瑩所在的牢房剛好成對角線,中間隔了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離,這個距離若不能進入她的房間,恐怕很難與之取得聯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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