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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彩瑩來請林晚晚用早膳。

    推開房門一看,地上到處散落着凌亂的衣衫,屋子裏一片旖旎,好似空氣中都散發着男歡女愛的味道。

    彩瑩驚呆了,不可置信的走上前,一路撿起衣服來到牀榻邊。

    當看到小姐赤條着身子,胡亂裹了被子,躲在角落哭得泣不成聲的那一刻,她的心就跟被扔進石磨裏狠狠碾磨一般。

    “小姐。”她驟然紅了眼眶,輕聲喚她。

    林晚晚將頭埋在雙膝上,身子不住地顫抖,很是害怕。

    彩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,輕聲安慰道,“小姐,小姐別怕,是我,我是彩瑩啊。”

    “彩瑩?”林晚晚聽到彩瑩兩字,這才稍稍穩了穩情緒。

    擡起頭來,對視的那一刻猛地掉下淚來,一把撲上前抱住彩瑩。

    哭得泣不成聲,“彩瑩。”

    彩瑩坐在牀沿,輕撫上她的臉。“小姐,小姐你這是怎麼了?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婢子。”

    只見林晚晚滿臉青淤,一看便知被人打了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昨晚他……”林晚晚哽咽得說不下去。

    彩瑩氣得臉都綠了,撩開被子一角,露出她纖細的手臂,只見上面青一塊紫一塊,到處都是被凌虐的痕跡。

    而脖子乃至胸脯四周也到處都是烏青,看上去慘不忍睹。

    心疼又憤恨道,“小姐,那個畜生這樣對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,你等着婢子這就去替小姐報仇。”

    彩瑩說着就要起身去找薛冠玉算賬。

    林晚晚趕緊攔住她,“彩瑩,別去。”

    抹掉眼淚,笑得比哭還難看,“嫁進薛府那一刻,我就已經想到會有這麼一天,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喪心病狂,根本不把我當人看。”

    昨天晚上,生生差點將她給活活折磨致死。

    彩瑩沒再嚷着去找薛冠玉,卻暗暗將拳頭攥緊。

    從小到大,小姐最見不得她受委屈,處處幫她護她,如今卻要讓她眼睜睜看着小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那個畜生欺負。

    這口氣她說什麼也要替小姐出。

    彩瑩道:“小姐,今天是十五,夫人已經在前廳等着了,婢子扶你起來梳洗吧。”

    薛母信佛,前幾年一直住在寺廟裏清修,後來薛吉死後,她不忍兒子一個人住便搬回了薛府。

    自此後,薛母每月初一十五便會去寺廟祈福,而每一次林晚晚都將同行。

    今天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半柱香後,林晚晚已經收拾得差不多,只是臉上不管用多少粉都依然可見上面淤青的痕跡。

    “怎麼辦小姐?這傷……要不我去與夫人說,就說小姐身子不舒服,不去寺廟裏祈福了。”

    林晚晚看着鏡子裏自己原本精緻嬌嫩的臉,此時青一塊紅一塊,嘴角也腫脹得不能見人。

    對彩瑩道,“彩瑩,去,給我拿面紗來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想讓薛母知道她與薛冠玉感情不和,這些時日的相處,她好不容易取得了薛家母子一些信任,斷然不可輕易毀之。

    林晚晚今日穿了一身素衣,面帶白紗來到前廳。

    薛母坐在雕花木椅上正喝早茶,林晚晚踩着小碎步上前,微微福身行禮,“母親。”

    薛母放下茶碗看向她,目光落在那張面紗上。

    正欲開口問是怎麼回事時,眼尖如她,已然發現了林晚晚臉上,那被妝粉遮蓋後留下的些許淤青印記。

    薛母對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是瞭解的,不用說她也能猜出幾分來。

    卻並不聲張也不動聲色,雲淡風輕道,“來了?坐。”

    林晚晚坐下,婢女端上茶水來。

    薛母笑道,“這是前幾天有人送來的西湖龍井,來,嚐嚐。”

    西湖龍井?

    西湖龍井乃是父親最愛喝的茶。

    還記得他們一家三口在徐州時,父親若是不外出,就總是喜歡沏一壺龍井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天。

    除了她能進去給換茶,誰也不讓進書房。只可惜那時候的她少不更事,老是嫌書房悶,不願多待。

    物是人非,茶還是這個茶,可人卻已經不在了。

    而這一切,都是拜薛冠玉所賜。

    林晚晚心裏藏着痛,可臉上卻並不顯山露水,微笑着點點頭,端起茶碗輕輕呷了一口,“此茶果然是上品。”

    薛母一直留意着她的反應,見她這般,滿意地笑着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薛府與她有着殺父之仇,薛母又怎會真的相信她會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兒子。爲了試探,這段時間薛母想盡辦法,可林晚晚卻始終沒露出任何破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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