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主。”無跡趕緊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蛇山地形複雜,整座山被毒蛇盤踞,這些蛇乃是齊雲閣所養,聽命於齊布楚。

    穿過一條曲徑來到一處光線較爲明亮的寬闊處,一棵千年老樹生出密密麻麻的枝幹,將全面道路圍得水泄不通,一條條吐着信子好似隨時要喫人的毒蛇,盤踞在錯綜複雜的樹幹上。

    只一眼,便叫人頭皮發麻。

    若是外人看到這樣的情形,蛇羣怕是還沒開始進攻,就已經嚇了個半死。

    “你在外面等我。”蘇楠側眸對身後無跡道。

    無跡駐足,不敢繼續上前。

    這蛇山的大部分毒蛇對齊雲閣的人不會產生攻擊,可唯獨兩個地方他們誰也不敢輕易靠近。

    一個是眼前山洞,另一個便是閣主齊布楚的藥閣。

    蘇楠目視着眼前這羣兇惡的毒蛇,緩慢上前,在距離一米的地方停下,恭敬道,“師父。”

    那些蛇張牙舞爪,宛如幾百年沒喫過東西一樣,看誰都像是盤中餐。

    蘇楠雖面無懼色,可到底不敢輕舉妄動。沒有師父齊布楚的命令,縱然再武藝高強,誰靠近這山洞都將頃刻間只剩一堆白骨。

    片刻後,只聽洞中傳來一聲蕭聲,那密密麻麻的蛇羣立馬避身而退,露出山洞洞口來。

    “進來吧。”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。

    蘇楠環顧了一下隱蔽的洞口,踏步上前。

    距離上一次離開這洞口已經有一段時間,如今再次回來是即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洞內幽深灰暗,透着一絲涼氣,不用屏息便可感受到裏面的潮溼。

    或許是太久沒有回到這個地方,男人的身體好似不再如以往那般經受得住裏面的寒氣,身子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。

    伸手緊了緊衣裳,繼續往前走。

    到底是待了十幾年的地方,就算光線昏暗,也依然能找到通往藥浴池的地方。

    剛行至藥浴池洞口處,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便透着回聲傳進了他的耳裏,“你終於肯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師父。”他微微欠身,以示心中愧疚之情。

    老人大笑兩聲,忽然從天落下,“無礙,你還年輕,也大可不必在這孤山裏守着我這糟老頭子過一輩子。”

    “想兒又何嘗不願守候在師父身邊一輩子,只可惜……”男人的神情落寞而黯淡,透着一絲對未來的絕望。

    齊布楚沉沉嘆了一口氣,道,“罷了,這是爲師重新爲你調配的藥浴,裏面所用藥材都乃是稀世珍寶,配方也是爲師苦苦研究了好幾年才得以成功。不過這藥浴太猛,爲師怕你身子經不住,所以剛纔與你交手打通你任督二脈,好讓泉池能清了你表皮下的餘毒。不過想要徹底根除你體內之毒,必須經此藥浴,七七四十九次。少一次,都將前功盡棄。”

    山洞裏,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草藥味。

    蘇楠微微皺了皺眉,看了一眼正冒着熱氣的藥浴池,池水呈褐棕色,宛如一碗碗中藥倒入而成,撲鼻的中藥味纏繞在飄散的水霧裏,貫穿着整座山洞。

    收回目光,看向白髮老人,“她在哪兒?”

    他的聲音極其清冷。

    “誰?”老人一臉不知的模樣。

    蘇楠擡眸看他,有那麼一刻,他恍然覺得跟了十幾年的師父,原來不過如此的陌生。

    幽幽道,“林雲海之女,林晚晚。我知道她在蛇山。”

    齊布楚眼露不悅,不過很快便掩藏起來,轉身道,“是,她是在蛇山。我知道你很關心她,這次若不是把她“請”來,你又怎會回來?”

    十幾年來,蘇家少爺臥病在牀,實則真身幾乎都在蛇山,練武習藝,調理身體。而蘇家那位一年見不到人也開口說不了幾句話的,不過是無跡假扮而成。

    兩人若是需要交換消息或是互換身份,則通過輕水樓那口荒廢掉的枯井,進行交換。

    直到,葉知秋的出現。

    蘇楠不再安心於齊雲閣少主雲想的身份,慢慢開始迷戀起蘇家少爺的日子,慢慢的也就沒再回過齊雲閣。就是偶有回去,也是讓無跡戴了自己的臉譜假扮的。

    可那臉譜出自齊布楚之手,自己的東西他又怎會認不出。

    齊布楚神情哀痛道,“想兒啊,爲師躲在這蛇山裏這麼多年,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呀。如今你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,再這麼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。只要你肯聽從爲師的話,爲師答應你一定將那女人安然無恙給放回去。否則,別怪爲師沒有提醒你,下次你身邊不見的,便是那姓葉的女人了。”

    最後一句,與其說是提醒,可卻更像是警告。

    蘇楠神情一緊,眉心似掛了一層厚厚的涼霜。

    明明心裏緊張得要命,卻裝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,輕描淡寫道,“我與她即將和離,一個整天拋頭露面,不守女德的女人,師父若是想抓,隨時都可。”

    話畢,衣衫寬落,終身一入進了藥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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