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縣衙舉行考試的大日子,爲了表示對這一舉措的支持,楚南辭早早就吩咐下去,務必讓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葉知秋的安排。

    院子裏,工工整整擺放了許多桌椅。每一張桌椅中間用屏風隔開,前後亦是如此。這樣一來考生們雖然都在一處院子裏考試,可每一位考生又都相當於處在一個獨立相對封閉的環境。

    如此舒適安靜的環境,可見少夫人對此次考試有多重視,有多用心。

    考生們站在房廊下躍躍欲試,大多期盼着能快點考試以便自己大顯身手,也有準備不足過於緊張的,短短功夫就接連去了好幾次廁所。

    人羣中,當屬白衣少年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宇文夫子最爲淡定。

    負手而立,閉目養神。一襲白衣,隨風微微飄起。只看上那麼一眼便讓人感到一種歲月靜好的美好,與這災荒亂世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“少夫人到。”

    一聲高喝讓人羣瞬間閉了聲。

    白衣少年緩緩睜開眼來,映入眼簾的便是同樣身着素衣的蘇家少夫人,在身後一衆婢女的簇擁下徐徐走來。

    烏黑的髮絲用一根木簪輕輕挽起,髮尾宛如一道靈動的瀑布落在肩後,雖極爲簡單卻別有一番味道。兩顆珍珠吊墜耳環,隨着主人輕盈的步伐在空中微微晃動。飽滿的額頭下是一雙靈動烏黑的眼睛,高挺的鼻樑被一張輕紗遮了一半,露出若隱若現的紅脣來。

    簡單素雅的款式被她穿出了堪比公主纔有的氣場,白淨輕盈的裙襬隨着她的步子一開一合,交替着登上了考場上方正中央的監視臺。

    在衆人的目光下,葉知秋霸氣轉身,一反剛纔的柔弱眼神變得犀利起來,言語也不似往常待人那般親和。

    “各位久等了,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誰,在這裏我也就不浪費大家時間做自我介紹了。小女子不才給咱們新建立的學堂取了個名字,叫“勤思學院”。業精於勤荒於嬉,行成於思毀於隨。我希望以後我們學堂所有學子都能勤思好學,暢洋在知識的海洋,體會到知識的力量,成爲知識的既得利益者。”

    葉知秋在上面講得繪聲繪色,下面的人聽得十分入迷。

    在那個環境下,所有人都告訴他們要喫飽穿暖,卻沒有一個人像少夫人這樣告訴他們要多讀書,多識字。

    只聽她繼續道,“知識是財富,不管是我們這一代還是我們更爲關心的下一代,以後經商也好從醫也罷,或者前往金城考取功名,都離不開淵博的知識。

    有的人或許會說,咱們世世代代就是這樣過來的,只要餓不死凍不死便足矣。可你們有沒有想過,如果世世代代都這樣,那去奢望誰改變?我們的父母是這樣,難道要我們的孩子輩孫子輩也都如同我們一般,去替別人漿洗衣裳,替別人挑擔子下苦力討生活嗎?

    人生不該如此,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我們可以去做。如果一生都奔波在討生計這條路上,那我們如何才能騰出雙手空出時間去見我們想見的人、去觀賞祖國大好河山、去擁抱那個疲憊想要歇歇的自己,又如何去實現我們心中的理想。

    生活不僅僅只是柴米油鹽,還有詩和遠方。而如果我們想要有詩有遠方的生活,就不能只看眼前,只保皮囊,而丟掉我們的精神世界。

    不管是我們國家還是咱們老百姓,想要長久發展就不能只看眼前利益,更不能顧頭不顧尾。我們要學會用教育興國,用知識賺取財富,如此方是長久之計。”

    “好,少夫人說得好。”

    葉知秋在上面慷慨陳詞,下面的人無不拍手叫好,就連一向以冰冷着稱桀驁不馴的宇文祈,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與以往不同了。

    這女人,確實與尋常女子不同。

    宇文祈非柳縣本地人,好讀書,多年前來到柳縣開了現在的這家書坊,自此整天待在書坊幾乎從未離開過。

    他本想看看這位扳倒地痞惡霸,成立慈善機構,開辦學堂的女子到底是否真如坊間傳言那般稱奇,今日一見果真不俗。

    尤其是她說的那句“業精於勤荒於嬉,行成於思毀於隨”,實在是妙哉。

    葉知秋擡手壓下大家熱情的情緒,繼續道,“我知道我身爲女子做一校之長你們當中肯定有人不服氣。不過沒關係,有誰不服的現在就可以提出來,咱們就當着大家夥兒的面比試比試,你放心來者是客我也不欺你,比文比武你說了算。”

    “誰?站出來。今天我倒要看看有誰不服。”一道威武渾厚男人的聲音突然炸響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衆人望去,只見楚南辭頭戴官帽身着官服,大步流星在一衆衙役的簇擁下,浩浩蕩蕩來到現場,直接坐到了高臺那把雕花椅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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