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知道你再這樣下去,你的手會廢的。”她聲音哽咽,眼眶隱隱溼潤起來。
男人冷靜回答道,“我不在乎,比起失去你,失去一條手臂又算得了什麼。”
不行,她絕對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。
此時她突然從指縫中朝他射出一枚銀針,銀針直接紮在了肱骨內上踝後方的尺神經溝內。
所謂尺神經便是我們常說的手臂麻筋,是肘後區重要神經。與皮膚之間僅隔薄層結締組織,故該部位若是被銀針封住,那整條手臂便會在頃刻之間麻掉,從而不能自控。
葉知秋也正是想用這個辦法讓蘇楠放手。
銀針入穴,蘇楠果然手麻難控,鬆開了葉知秋的手。
他這一鬆,葉知秋腳下的力量突然往後墜去,整個人也突然騰空落下。
“啊——”一聲尖銳地叫聲,越來越遠。
“知秋——”蘇楠趴在懸崖邊,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離自己越來越遠,卻無可奈何。
“不,不要——”他聲嘶力竭,朝懸崖下吶喊。
眼淚也跟着不爭氣地流了下來。
就在他縱身一躍,準備隨她而去時,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懸崖下爬了上來。
女人像只破敗地布娃娃,無力地癱在地上,任憑雨水沖刷着自己的臉。她轉過頭來,看着她,一字一句道,“我就說我一定能上來,你現在相信了吧。”
“相信,我當然相信。”
兩人四目相對,破涕而笑。
下一秒,男人直接衝上去,將女人牢牢摟進懷裏不肯撒手。沙啞着嗓子說道,“你答應過我的,以後再也不離開我,你知道嗎,剛纔你真的是嚇死我了。”
女人被他摟在懷裏,差點喘不過氣來。“放心,我是打不死的小強,不會就這麼輕易死掉的。我還得活着,好好跟你算算你與林晚晚的那些爛賬。”
蘇楠見她還是不願相信自己,無奈只得舉手發誓,“知秋,我用我性命起誓,我與林晚晚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。純粹是她誣陷於我,想逼我娶她的下三濫招數。”
“當真?”
他看着她的眼睛,言辭誠懇,“千真萬確,若有撒謊,我身上的病此生永不康復。”
葉知秋沒想到他竟會拿自己的健康發誓,連忙去捂他的嘴。“我信你還不成嗎。以後可不許隨便拿自己身體健康發誓了,知道了嗎?”
她瞭解蘇楠,其實她也不相信他會揹着自己與林晚晚幹那偷雞摸狗,上不得檯面的事情。
在古代本就可以三妻四妾,如果他當真喜歡那女人,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娶回家去,又何須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。
更何況,他說得也對,像林晚晚這樣爲了嫁給自己愛的人,不擇手段的女人,不管是在新代還是這個時代,都大有人在。
按照林晚晚綠茶的體質,倒是像她能幹出來的事情。
不過,退一萬步講,就算事情是真的,她也不會尋死覓活。
她可是接受過新代新思想的新女性,又不是王寶釧那種挖野菜的頂級戀愛腦。男人嘛,這世間有的是。如果他當真不愛自己了,喜歡上了別的女人,那她大大方方成全便是。
反正她的愛情觀很簡單,獨一,專一,三觀契合。
一個男人若是無法專一他們的愛情,不能將她視爲獨一無二的存在,三觀無法契合,那即便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皇上,也入不了她的法眼。
此時雨依然嚇得很大,他們來到一處荒廢了的茅草屋避雨。
兩人一馬,圍着一堆火兒坐。
葉知秋用草藥給蘇楠止血包紮,又用剩下沒用完的給馬兒的腿簡單包紮了一下。
葉知秋一邊烤着手裏的外套,一邊問男人,“對了,你不是應該在府上嗎,怎麼會掉下懸崖?”
“哎。”他輕輕嘆了口氣,“這說來話長。”
那女子不管是身形還是衣着,都與葉知秋十分相像,他便翻身下馬,悄悄跟了上去。
黑衣人劫持白衣女子一路逃到了懸崖邊,見沒路可去,這羣黑衣人就準備將女子給玷污了,然後推下山崖毀屍滅跡。
此時蘇楠已經看到那女子的樣貌,並非自己的娘子葉知秋,但一向俠肝義膽的他又怎會袖手旁觀,見死不救。
就在女子眼看就要被玷污時,藏在暗處的蘇楠突然一個飛身直接衝了出去。
見有人壞了他們的好事,黑衣人齊刷刷從女人身上爬了起來,亮出利劍站成了一排。
蘇楠朝他們喝道,“放開這位姑娘。”
那領頭的冷哼一聲,絲毫不將蘇楠放在眼裏,凶神惡煞道,“是哪個不長眼的?膽敢壞老子們的好事。”
“本少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清河鎮蘇家蘇楠。若是你們把這姑娘給放了,本少爺可以不殺你們。若是你們執意不肯……”他右手輕輕一抖,一截泛着白光的劍身漏了出來。“那我可就不客氣了。”
那領頭的蒙着面,看不清表情,可他的語氣與嗓音卻是十分囂張,絲毫沒有想要放人的意思。
“我當是誰呢,原來是蘇家蘇少爺。哼,不過是一個廢物病秧子,還真當我們怕你不成。兄弟們,上。”
話音一落,一羣黑衣人齊齊朝蘇楠揮刀砍去。
世人都只知蘇家蘇少爺,是一個在病榻上躺了十幾年的廢物病秧子,最終還得靠娶媳婦沖喜才勉強活下命來。卻不知他另一個身份,那就是齊雲閣少主雲想。
一個武功高強,殺人於無形的冷麪少主。
這羣黑衣人也並非等閒之輩,然而幾個回合下來,便被蘇楠給打得再無還手之力。
一羣人被打得在地上抱腹打滾,爲首的爬起來,指着蘇楠罵罵咧咧說道,“好你個姓蘇的,竟深藏不露。”
他嘴上罵罵咧咧,腳下卻是控制不住地不斷往後退。“兄弟們,我們走。”
就這樣,一羣黑衣人被蘇楠給打跑了。
那白衣女子羞紅着臉,趕緊整理了一下被黑衣人撕扯了的衣服,朝他福身行禮,“謝蘇公子出手相救,要不是蘇公子及時出現,小女子今日恐怕已經……”
說着,不覺嗚嗚咽咽拂袖抽泣起來。
“舉手之勞,不足爲謝。”蘇楠淡聲回答。
看了一下四周,人煙罕見,於是便提出送女子回家。可女子卻說自己的手鐲掉了,那是婆婆給她的傳家寶,若是不找到回去一定會被打死的。
蘇楠趕着去找葉知秋,於是沒有多想,立馬四處尋找。可他怎麼也沒想到,就在他靠近懸崖尋找的時候,那女子突然伸手一推,直接將他推下了懸崖。
好在關鍵時候他伸手抓住了峭壁上的那棵樹,否則此時怕是早已身首異處。
葉知秋聽聞後,思索道,“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偶然那麼簡單的,處心積慮害你性命,會是誰呢?”
蘇楠眉頭微縮,淡聲道,“當時我掉下懸崖,那女子以爲我摔死了,可沒想到我不僅活了下來,還聽到了她與前來匯合之人的談話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她是受人指使的?”
“沒錯。”
“誰?”她開口問道,對那個人的身份很是好奇。
他目視前方,一個字一個字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,“薛——冠——玉。”
“是他?”葉知秋感到十分詫異,“看來他逃走並沒有離開柳縣,而是悄悄留了下來?”
她坐在草堆上,雙手撐臉,整個人陷入了沉思。
“咱們柳縣就這麼大的地方,南辭幾乎已經將整個柳縣給翻了個底朝天,但依然沒有找到他。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一手遮天,要風有風,要雨有雨的人了。你說他現在孤身一人,勢單力薄的,會藏在哪兒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