爲了減少碰面,引來不必要的針鋒相對,三人商量了下,決定從此在流星閣私設小廚房,因此七七抱了一堆廚具回來,還自制了一個竈臺,以後她們在流星閣就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,想到這,三人的心情都愉悅了幾分。
忽然,府裏一陣躁動,吵醒了沅子凌,她帶着起牀氣,拉開房間門,不悅地問:“怎麼回事?連睡覺都不給了嗎?”
七七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刀,衝下流星閣去一探究竟,很快,她就急衝衝地跑了回來,氣喘吁吁地說:“周副將回來了,受了重傷,大夫來看了,都說救不活了,讓準備後事。”
“周副將是誰?”沅子凌疑惑地問。
“周副將是王爺的副將,從小跟着王爺一起長大,王爺待他如手足,如今他卻要死了。周副將是個好人,府裏上下,就周副將關心過奴婢。”說着,七七的眼裏噙滿了淚花。
“他怎麼關心你?”沅子凌有些好奇問。
“奴婢剛進府那會,因爲被人欺負,幾天沒喫東西了,周副將發現了之後,賞了奴婢一碗麪條,奴婢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碗麪條的味道。”七七吸了吸鼻子,輕輕的抽泣。
“看來,這個周副將的確是個好人。”沅子凌感慨道,剛想起來什麼,她往屋內掃了眼,發現黑糰子跑進了房內,而且,它還圍着藥箱繞了幾圈。
心底像是觸電般發麻,她走到藥箱前,打開,藥箱裏竟然出現了新藥,而且還多了兩袋血漿。
難道,這些是救周副將的藥物?她暗想。
沉吟了下,她蓋上藥箱,提着,走出房間,對七七說:“七七,帶路,我們去看看周副將。”
七七一聽,神色慌張地說:“王妃,不可,現在那邊都在手忙腳亂地救治周副將,王爺也在,我們過去的話,怕會惹王爺生氣。”
小九聽了,附議道:“王妃,七七說得對。”
聞言,沅子凌也猶豫了下,目前對於周副將的傷勢尚未可知,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治好。
而且,她纔剛剛決定以後和顧王府里人河水不犯井水,好好待在流星閣裏安逸地過日子,眼下又何必去趟這趟渾水。
只是,七七說周副將是個好人,她又有些於心不忍。
掙扎了下,她決定聽從內心的堅持,醫者父母心,這是作爲一名醫生的立場,她必須堅守。
“七七,帶路。”沅子凌目光堅定地吩咐,見到七七跟小九擔憂的垂着頭,她安慰道,“我就是去看看,若幫不上忙,就默默走開,絕不惹事,好嗎?”
七七和小九對望了眼,知道執拗不過沅子凌,只好答應。
“七七,一定要護好王妃。”小九滿臉擔憂,她就是恨自己怎麼還不快點恢復體力,這樣她就能護王妃周全。
七七彷彿接到了神聖而偉大的任務,抱着必死的心態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看到這兩人一唱一和的,沅子凌無奈地揚起一抹微笑,心裏滿是感動,在這個陌生,無依無靠的時代,身邊有這兩個真心相待同伴,她也沒那麼孤單。
......
走到周副將的房間時,小院裏擠滿了人,有府中的下人,也有軍隊的將士,所有人垂頭喪氣,氣氛凝重,落針可聞。
“這個女人來幹嘛?不是添亂嗎?”
“真是唯恐天下不亂,看顧王爺一會怎麼收拾她。”
有人小聲議論着。
她直接屏蔽衆人的議論聲,在他們憤懣的目光中走到房間門口,冷漠地掃視了一週衆人,問:“顧王爺呢?”
一位穿着軍服的侍衛,見到沅子凌想靠近房門,馬上上前阻攔,“王妃,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,請回吧。”
怕沅子凌與侍衛起衝突,七七馬上衝在沅子凌面前,張開雙臂,像雞媽媽一樣護着小雞子。
那模樣無比滑稽,沅子凌輕輕拍了拍七七的肩膀,示意讓她不必太緊張。
房內,顧灝聽到了外面的動靜,朝着陸知使了個眼色,陸知隨即頷首,打開門。
見到陸知,沅子凌往前走了兩步,目光銳利地問:“顧王爺是否在裏面?”
陸知走到沅子凌面前,低聲說:“王妃,你先回去,別惹王爺生氣。”
沅子凌知道陸知是好心提醒,但她卻做不到見死不救。
已經到了這一步,她只能賭一把。
“陸知,你進去給王爺帶句話。”說完,她墊腳伏在陸知的耳邊說了句什麼,沒有人聽到,只見,她說完之後,陸知臉色都變了,然後疾步衝進房間。
轉眼間,房間內傳來顧灝冰寒低吼:“讓她進來。”
沅子凌看了眼七七,吩咐道:“七七,你在這等候。”
說完,她走進房間。
顧灝負手而立,站在牀邊,透着肅殺之氣,看起來蒼涼而陰鷙。
聽到沅子凌的腳步聲,他側眸用餘光瞟了下,冷冷地問:“你是否有把握?”
“我要先診斷,才能回答你。”沅子凌淡定回答。
顧灝回頭深深看了眼,然後騰出牀邊的位置,站在一邊。
沅子凌馬上上前,檢查周副將的傷勢,她拉起衣袖伸出手指放在周副將的手腕上,把完脈,她翻看了下週副將的瞳孔,病人已經進入昏迷狀態。
再按了按病人的腹腔,有腫脹感,應該腹腔出現了大出血。
身上有兩處傷口,一處刀傷剛好刺在脾臟的位置,照目前觀察可以判斷是脾臟受外力引起的脾臟破裂,腹腔內的大出血應該是脾臟破裂引起。
另外一處是箭傷,位於肩膀,這不足以致命。
檢查了一番,沅子凌厲聲吩咐:“我治病時,不喜歡旁邊有人,你們都出去。”
顧灝對陸知揮了揮手,陸知馬上轉身,走向門口。
沅子凌看了眼顧灝,輕蹙眉心,“你也要出去。”
“本王不走。”簡短的幾個字,聽出了他極度不信任沅子凌。
沅子凌翻了個白眼,眼下救人要緊,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他耗費,而且,手術時也需要個助手,他在也剛好。
“陸知,守好房門口,治療期間,任何人都不得進來。”沅子凌眸光銳利地看向陸知。
陸知回頭看了眼沅子凌,再看向顧灝,見顧灝點了點頭,他隨即拱手回道:“是,卑職聽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