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鄭先生,前天我奉汪處長之命,來此抓捕‘銀杏’,但他太狡猾了…”說着,郜剛走到了一張桌子前。
陳甲見狀,看了眼鄭春風,得到允許後,立馬推着他跟了上去。
鄭春風走上前,桌子上是一份地圖,非常詳細,詳細到聖母院路每一個店鋪都有標註。
郜剛拿起一根棍子,指出三個地方,又道:“鄭先生,您看,這裏,還有這裏,再加上這個公寓,這三塊地方是我們覺得比較可疑的地方。”
艾森公寓,陳記糧鋪,阡陌書店。
鄭春風看着這幾個店鋪坐落的位置,再結合記錄文件上的一些信息,他陷入了沉思。
艾森公寓是一所較爲高檔的公寓,地理位置雖好,但目標太大,幾乎每一戶住戶在巡捕房都有登記。
陳記糧鋪相對來說就非常可疑,這是法租界較爲中心的地段,甚至霞飛路,呂班路,金神父路等路都不準設立甲類營業,所以在這裏開一家糧店就已經很奇怪了,自己可以觀察一下。
最後一個阡陌書店,倒也看不出問題,但沒有問題纔是最大的問題,所以可以讓郜剛等人觀察一下。
想到這,鄭春風緩緩說道:“着重觀察一下阡陌書店。”
郜剛雖然能力不咋地,但好歹也是個老特務了,對於阡陌書店,他同樣看不出有什麼問題。
不過郜剛不敢直接拒絕,而是拐彎抹角地問道:“鄭先生,爲什麼不觀察一下其他兩個地方?”他想說服鄭春風。
可鄭春風態度異常強硬,直接解釋道:“艾森公寓和陳記糧鋪,這兩個在聖母院路都是顯眼的,但凡是一個出色的特工,都不會想暫住在這兩個地方。”
郜剛聞言,連忙點頭稱是,不過心底早就將鄭春風的祖宗十九代翻出來罵了。
他覺得鄭春風這孫子就是想搶自己的功勞,所以纔會把自己安排去阡陌書店。
鄭春風又怎麼會知道他心裏的想法,就算知道,郜剛還是得去查阡陌書店。
“去窗邊看看。”鄭春風又對陳甲說道。
陳甲立馬坐出反應,推着鄭春風來到窗邊,同時還從兜裏掏出一個望遠鏡,遞給鄭春風。
鄭春風端着望遠鏡,不停觀察着底下街景。
郜剛看了眼鄭春風,又看了眼地圖上的阡陌書店,不悅的在心中暗罵了一聲,最後帶着幾人離開了。
“這底下的咖啡館怎麼生意這麼慘淡?”
陳甲搖了搖頭,回答道:“不知道,以前生意還挺好的。”
鄭春風記憶中,原主也經常去這家咖啡館,那時候生意的確很好,但爲什麼生意卻毫無緣由的一落千丈?
“下去看看。”鄭春風收起望遠鏡,道。
“好。”
……
“就在一個小時以前,七十六號特務委員會電訊科科長鄭春風奉汪曼春之命,前往了聖母院路,接替郜剛的任務。”
“組織裏安插在七十六號的同志,也探查出來一些情報,就是不知道真實性。”
王冷陽又道:“還是說說吧,這件事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,咱們得先做好防範措施。”
先前那人又開口道:“是國黨軍統局的一位高級特工被發現了蹤跡。”
這話一出,這間房裏所有人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。
王冷陽也是眉頭緊皺,許久…又道:“國黨特工…咱們要幹些什麼?”
這時候,胡志安走了進來。
“切勿輕舉妄動,這只是七十六號故意散佈出來的,目的就是爲了引蛇出洞。”
王冷陽有些不相信,鄭春風他雖然沒接觸過,但是他聽說過,這可是一個大漢奸,迫害過無數‘忠良’,由他親自出馬,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噱頭?
“老胡,這事可不能亂說。”王冷陽嚴肅的盯着胡志安,又道:“我知道你以前與國黨有衝突,但現在是合作其間,可不能因爲哪一點個人恩怨,造成一名抗日勇士的犧牲。”
胡志安聽到這話,瞬間氣笑了,這也多虧他養氣功夫好,沒有當場發作,不然換成其他人,被這麼一頂大帽子扣在腦袋上,都得發脾氣,不和王冷陽打一架都算好的了。
旁邊的人也出聲勸說道:“冷陽同志,老胡可是老黨員了,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?”
可王冷陽卻和倔脾氣上身了一般,又道:“孔夫子都說過,人非聖賢孰能無過。老黨員又怎麼了?難道就不會犯錯誤了嗎?”
這話算是說到頭了。
在房間議事的衆人聽到這話,皆是第一眼看向胡志安,他們怕胡志安控住不住自己。
“老胡,別生氣了,冷陽同志年輕,對待事情的看法較爲稚嫩。”旁人見王冷陽勸不了,又開始勸胡志安。
胡志安卻是覺得有些奇怪,爲什麼向來冷靜的王冷陽會對此事的看法如此激進?
王冷陽旁邊的男子見胡志安一句未發,連忙說道:“冷陽,差不多行了,快給老胡道個歉。”
同時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冷陽。
可王冷陽卻不領情,冷哼一聲,大步離開了。
王冷陽離開後,房內一時間陷入了尷尬。
誰也不好開口,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。
還是胡志安本人揮了揮手,說道:“散了散了,這次會議就這樣吧,記得不要輕舉妄動,等候上級指使。”
“是!”衆人應承一聲,便快步離開了房間,可以說是一刻鐘也不想多待。
胡志安又看向黎叔,又道:“老黎,你留一下,有些事得咱們倆聊聊。”
黎叔遲疑片刻,又點了點頭,答應下來。
“咱們組織裏有叛徒!”胡志安目光深邃的看着,那道作爲這裏唯一出口的木門。
“叛徒?”黎叔也變得嚴肅起來,又道:“從什麼地方知道的?你有懷疑對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