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件事在這一天時間裏迅速發酵,又有好事者,特地傳播此事,一時間整個上海抗日氣氛達到了新潮。
各個大漢奸得到消息也皆是惶恐不安,都害怕成爲下一個“汪芙蕖”。
其中自然包括“青幫大佬”張小林,僞上海特別市政府市長傅筱庵兩人!
第二日,清晨
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,弄堂外就響起了掃地聲。
很快,一個又一個早餐攤就支了起來,炊煙緩緩升起。
有生煎、有餛飩、也有面,各式各樣的喫食任由客人挑選。
不知是哪家報社的報童,如此早就出來賣報紙。
“號外--號外。”報童軟糯糯的聲音在弄堂外響起。
這一聲“號外”,雖然聲音不大,但傳入了每一個上海市民耳中,幾乎所有人都擡起頭盯着報童,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。
“號外”顧名思義,定期出刊的報刊除按編號發行之外,或遇緊急消息須及時報道而臨時編印的增刊。
所以這二字一出,後面絕對是“大新聞”!
報童卻絲毫不懼,倒是有些享受被衆星捧月的感覺,就連嗓門也大了不少:“大漢奸汪芙蕖於昨日傍晚,在浦江飯店被紅黨鋤奸隊成功剷除!”
這話一出,市民們的動作皆是停了下來,就彷彿被上帝按了暫停鍵一般。
不知是誰突然爆喝了一聲:“好”
旋即就好像被上帝按了開始鍵,市民紛紛拍手叫好。
不止是這一個地方,整個上海皆如是。
申報的報童捧着報紙,不停的走街串巷,不停地喊着“號外”,急不可耐的想告訴上海各個市民——多年來爲禍一方的大漢奸死了!
“拿一份報紙給我。”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中年人喊住報童,道。
這人赫然就是黎叔,他有些不敢相信,那一支鋤奸隊不是行動失敗了嗎?爲此還損失一名同志。
“巴嘎雅路!”僞上海特別市政府辦公大樓裏的一間辦公室,一個穿着日軍軍服的老頭非常憤怒的拍了拍桌子,對其面前的一男一女喊道:“你們能給我一個解釋嗎?”
其面前赫然就是明樓,以及南雲造子。
“藤田閣下,鄙人懷疑是咱們內部出了奸細,不然就憑汪處長佈下的大網,又怎麼可能肅清不了浦江飯店的抗日分子?
就算肅清不了,抗日分子也絕不會再次頂風作案,他們的組織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!”
南雲造子點了點頭,她也非常認可明樓的話,又道:“我記得梁先生好像當衆殺了一個俘虜...”
“嗯,明先生覺得這個奸細會是誰?”藤田芳政看着明樓,又問道。
明樓是僞政府的官員,而藤田芳政是特高科的人,兩者之間是合作關係,而不是隸屬關係,所以藤田芳政纔會如此稱呼明樓,明樓也不會在藤田芳政面前自稱屬下。
“不好說,我從來都是按證據辦事。”明樓沉思片刻,又道:“但我能保證絕對是一個高官!”
這話就像是一句廢話,但明樓只能這麼說!
每一步都得穩重,正所謂,一步錯,步步錯!
所以明樓不能當這個“執劍人”,他必須把這柄劍遞出去,遞給日本人,再間接的引導日本人刺劍。
......
此時的梁仲春還不知道日本人正在與明樓談論自己。
他此刻表現的也不怎麼緊張,甚至有些愜意。
雖然他沒有成功借刀殺人,但是他認爲,自己成功的轉移了鄭春風與汪曼春的注意力,讓這兩人的目標從自己重新移到紅黨身上!
間接的爲自己增添了一點尋求活路的時間。
“怎麼樣?事情辦妥了?”梁仲春側躺在沙發上,慵懶的問道。
張順雲臉色陰沉,但他不敢有絲毫怨言,哪怕梁仲春讓他去殺他的親弟弟——張順芳,他也只能屁顛屁顛的去做!
“辦妥了,請梁處長放心,現在這個世上就只有您與屬下知道那件事!”張順雲微微點頭,嗓音嘶啞的回答道。
梁仲春看了眼張順雲的表情,臉色蒼白、眼睛微紅、嗓音嘶啞就如同昨日的汪曼春一般,所以梁仲春並沒有懷疑。
他認爲張順雲這個廢物不敢欺瞞自己,同樣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演技來欺瞞自己。
梁仲春誇獎道:“很好,順雲真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,辦事就是靠譜!”
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,這是上位者最常做的事情之一!
若是放在以往,張順雲必定激動地不能自已,他會認爲自己在梁仲春心裏的地位又前進了一步,遲早有一天能超過童虎!
可現在的張順雲內心卻絲毫沒有動靜,面無表情的回答道:“多謝梁處長信任!”
他現在算是徹底看清梁仲春了,這是一個梟雄,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!
別說一個手下,恐怕全部手下都死完了,只要目的達到,梁仲春保證不會心疼!
梁仲春卻沒有絲毫懷疑面前人的忠心,哪怕面前人做出這一副嗶了狗的表情。
“請問梁處長下一步打算怎麼做?”張順雲身子微傾,恭敬的問道。
“反擊!”梁仲春樂呵呵的笑了起來,又道:“現在汪曼春沒精力對付我,但是我有精力對付她啊...這不就是最好的反擊時刻嗎?”
張順雲遲疑片刻,接着道:“可現在七十六號,出現了不少不利於梁處長您的負面消息!”
“什麼負面消息?”梁仲春的笑容慢慢僵硬,最後變得陰沉。
“嗯...”張順雲有些不敢說,畢竟這一局面多多少少是由他造成的。
“但說無妨。”梁仲春不悅的揮了揮手,他覺得眼前人越來越廢物了,連看形勢說話都不會,這麼喜慶的局面說他孃的這麼晦氣的話。
這大概就是“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”了吧。
張順雲明明是想提醒梁仲春三思而後行,可梁仲春卻覺得這是晦氣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