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眉頭微皺,連她都看出來陸瑾禾是來終結這場鬧劇的,老太太若是再如此執拗下去很可能讓事情無法收場。

    她看向了陸瑾禾,準備稍微說些安慰的話,至少先平復一下這位四小姐的情緒,否則這位四小姐若是鬧起來,那一日方府所發生的事情說不定會重演。

    只不過她安慰的話語還未說出口,便看到陸瑾禾普通一下跪在了老太太面前,這一跪連老太太都發了怔,不知道陸瑾禾想要做什麼。

    “對,一切都是我的錯,若非是我呆在這府上礙了兄長的眼,也不會發生今日之事,錯的不是兄長而是我!”陸瑾禾說話間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,其神態之悲切讓人動容。

    “瑾禾若是真礙了奶奶您的眼,那瑾禾願意就此出府,去容府也好,去何處也好,爲了讓將軍府安寧,瑾禾願意自身自滅!”陸瑾禾的話讓周遭下人的眼中都有了悲意。

    他們都知道此番是這所謂的大公子率先挑事,對着他們的四小姐喊打喊殺,若只是口頭上的衝突那也就罷了,但這一次陸予政是真的動了手,其兇狠甚至想讓四小姐命喪當場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此時的柳氏卻被“容府”二字挑動了神經,若陸瑾禾真因此事而歸容府,那就真的將事情鬧大了,坊間說不定會出現將軍府欺負孤女的流言傳出來。

    皇室尋常時候自然不會出面去管臣下家事,但若是這樣的醜聞傳開,甚至可以被冠以“有損國體”,鎮遠將軍是國之柱石也是北燕的臉面。

    陸瑾禾絕對不能出府!柳氏在心頭暗道,不論是爲了之後陸清寒的回門,還是爲了將軍府。

    不過,陸瑾禾這話倒是給了她一個提醒。

    “瑾禾,你是我將軍府的四小姐,誰都不能讓你走。”說着柳氏看向了還坐在地上發矇的陸予政,“陸予政,既然你在這將軍府呆不住,那就先回你自己家裏吧!”

    柳氏的話讓老太太徹底爆發了,她一把抱住了陸予政:“你想要把予政趕回去,還不如讓我這老婦去外乞討!”

    陸予政自然也不想如此,相比於將軍府他自己的家雖也有些資產,但終究是太過寒磣,若是自己真離開了此處,錢和權都沒了。

    但就在他要說話的時候,卻看見了柳氏那雙冰冷的眸子,忽然覺得背後一寒,剛剛被打的屁股也疼痛加劇。

    “奶奶,予政也想回去看望父親和母親,以後得閒了予政依舊會入府看望奶奶。”陸予政強逼出了一滴眼淚。

    柳氏來到了老太太身邊,將老太太扶了起來:“老太太,這事情到此爲止了,否則的話媳婦也只有按規矩辦事了,將軍府的顏面還是需要維繫的。”

    柳氏的話讓陸予政心頭一驚,連忙拉住了老太太:“此番是予政的錯,回去之後定然會好好反省當如何做好陸氏子弟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看了跪在地上的陸瑾禾:“你滿意了?”

    說完,也不待陸瑾禾迴應,甩開了柳氏的手在紅姑姑的攙扶之下離開宗祠。

    “此番處置,你們可服?”柳氏這話明顯不是在問陸予政,畢竟陸予政今日能夠不半殘而出已經算是輕責了,他不服也得服。

    “柳姨處置公道,瑾禾沒有不服。”陸瑾禾微微躬身以示順從。

    柳氏微微挑眉,她總感覺陸瑾禾雖是以謙卑的姿態示人,但內裏卻是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這些人。柳氏搖了搖頭,不管怎樣,這臺階是陸瑾禾遞過來的。

    “我們將軍府對於作惡者有懲戒,受害者也會予以償補,瑾禾你若是有要求趁現在提出來吧,我會盡量滿足你。”

    “把阿福給我們院就好了,畢竟在當時只有他一人幫了我。”陸瑾禾指了指旁邊的阿福。

    柳氏看了阿福一眼,這人她有些印象,一直都是跟在陸予政身後的。此番去將陸瑾禾帶到了這裏,說明其也是內心通透之人不似莽夫。

    本想在此間事後將其提拔後爲專門問她做事,但此時陸瑾禾提出來了,她也不好再拒絕。

    畢竟剛纔的話已經放出來了,總不能轉眼間就吞回去。

    “好,你之後就跟着四小姐了,好好保護四小姐的安全。”柳氏對陸瑾禾身邊的阿福說道,至於陸予政,此番離府之後好想擺出大公子的架勢那是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這事情從始至終她都看在了眼中,柳氏都以爲是陸瑾禾佈局先將陸予政除去。

    “柳姨,瑾禾還需去孫先生那裏繼續治療,就先告辭了!”陸瑾禾說着對柳氏行了一禮,而後帶着阿福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陸予政看陸瑾禾的背影滿是怨毒之色,直到柳氏的視線看向他,他的表情才恢復了方纔的諂媚。失去了老太太的庇護,他可無法與柳氏相鬥。

    “此番回去好好自省,若是再行將踏錯,敗壞將軍府名聲,下一次就不是將軍府的家法,而是北燕國法!”柳氏開口提醒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侄兒明白!”陸予政連忙回道,隨後一想,這就是說他之後不能打着將軍府的旗號去外邊玩樂的嗎?陸予政本想再爲自己爭取一些利益,但柳氏已然離開。

    “總有一日你們這些人都會跪伏在我面前!”陸予政在心裏默默地發誓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,雖說我這兒清淨,但若有人在此時瞧病,將您這模樣看了去告知將軍夫人,那您的結果可能不會太好。”看着已經快笑出眼淚的陸瑾禾孫禮開口提醒。

    聽了孫禮的話,知夏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瞧了瞧,除了站得向個標杆一樣的阿福之外並沒有其他人,這才安心下來。

    不過,在自己和小姐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阿福,這還是讓知夏有些不太適應。

    至於阿福,那不苟言笑的模樣也很難讓人產生親近感。

    察覺到阿福的看向自己的時候,知夏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逃入了藥房。這情形之下,阿福不禁撓了撓頭,苦笑不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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