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話說回來,你覺得此人如何?”陸瑾禾指了指詩作問道。

    李棠安沉吟片刻道:“但從這詩作來看,去某個衙門謀一份公職應當是沒問題的,但若是想要再進一步,那就要親眼見到其人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上了此人?”說話間李棠安將詩作交還給了陸瑾禾。

    默默地收回詩作,陸瑾禾似乎並未意識到李棠安這話語中的歧義,一臉認真地說道:“我需要一個能夠幫我出主意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給你人。”李棠安沉聲道。

    “這人不能是攝政王,甚至不能夠與攝政王有關,這一點您應當比臣女更清楚。”陸瑾禾作無奈狀,從那一日長公主的表現來看,若自己與李棠安的關係再加深,那指定沒好果子。

    但現在正要離了李棠安的庇護,那也是找死的行爲,如今也只能如盧宗所言,試着將自己身邊的勢藉着,以達到與李棠安劃清界限的目的。

    思及此處陸瑾禾看向了李棠安,此時的李棠安正陷入思索中,很顯然在認真考慮着方纔的問題,這讓陸瑾禾忽然有種負罪感。

    “那個王爺此時也用不着爲這事苦惱,眼下的情況我還是應付得來。”陸瑾禾輕聲說道,而李棠安卻一臉詫異地看向陸瑾禾。

    “你以爲本王在思考你的事情?”當李棠安說出這話之後,陸瑾禾忽然覺得眼前這張臉看着着實有些可惡,便側過身去拉開了車簾看向外面。

    記得自己清醒的時候也是坐在這輛馬車之上,此時就連外面的場景也如此熟悉。

    等等!陸瑾禾忽然驚訝起身,這一站立未去想自己此時正在馬車中,砰的一聲,本來消失的眩暈感再次出現。

    “對不住了,本王的馬車可沒丞相大人他們那麼有排場那麼奢華。”李棠安的嘴角勾出了一絲弧度,顯然很享受此時此刻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說送我回府嗎?這條路不太對吧!”陸瑾禾此時因爲心頭生起了極度不妙的感覺,一時間連敬語都沒用了。

    李棠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:“我說過回府,卻沒說過回將軍府,身爲妹妹在姐姐出閣之後去看看姐姐是否在夫家受苦,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陸瑾禾慢慢平靜了下來,大概是因爲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足夠刺激,心中縱然有波瀾頓起,也能夠很快地平復下去。

    “王爺這是讓我去把將軍府的心肝直接掏出來再狠狠踐踏一番,若是因爲此番前去而讓陸清寒吃了更多的苦頭,只怕是不久之後就會迴應到我身上。”陸瑾禾臉上的笑容十分苦澀。

    她知道這是李棠安想要藉由自己來打壓警告方丞相,但在如今的情形之下,她這弱女子真經不起這些大人物們的折騰。

    只可惜,李棠安似乎並在乎她的想法,馬車依舊駛向了丞相府方向。

    沉默下來的陸瑾禾開始思考着等會兒該如何應對陸清寒,這個可以說偷去了她整個人生的姐姐,不知在前世之時是否對自己生起半點惻隱之心?

    應當是沒有的吧!那時候陸清寒已經依靠着對方家的“大功”成了方家真正的女主人,這一點和柳氏倒是十分相似。都是踩着別人上位,成爲一家之主。

    就在陸瑾禾認命般地等着入丞相府感受各種嘲諷之時,卻發現馬車只是路過了丞相府並未進入其中,這讓陸瑾禾心頭鬆了口氣之餘,又不免去想李棠安到底是要做什麼。

    “今日上朝。”此時李棠安忽然開了口,“我提出這京城路面需要整修,但方丞相卻言如今國庫喫緊不宜大興土地。”

    “這修整路面應當不是大興土木吧,更何況這燕京好歹也是國都。”陸瑾禾下意識地搭了一嘴,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對李棠安心頭還抱有怨氣。

    “這倒不是顏面的問題,燕京如今商旅頻繁,若道路不暢,不管是對於商業還是出行都有着極大影響。”李棠安看向外邊,此時正好有一僕人因爲正在清理着陷入車輪的碎石。

    觀其後方,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堵塞。好在不過是些小問題,在麻煩解決之後,通行便恢復了。

    “明明是於國有利的事情,但方相爺那幫人,總是將這當成是權爭的一部分。”說完間李棠安的眉宇之中滿是慍色。

    “那是否是因爲攝政王您太過面面俱到,而讓丞相那一派覺得攝政王越界了。”陸瑾禾想了想開口說道,未曾想這句話過後李棠安卻靜靜地看着她,那意義不明的眼神讓她有些慌神。

    “那個我只是猜測,那方丞相應當是真壞,就是要與您爭奪權力!”陸瑾禾連忙表態。

    李棠安不禁一笑:“你這樣的人若是在戰場上遲早都要被軍法從事。”

    見李棠安的心情似乎緩和了不少,陸瑾禾也鬆了一口氣,用頗爲自嘲的語氣說道:“那是自然,若是我在軍中因爲三言兩語讓將帥不和,殺頭都算是輕的。”

    李棠安搖搖頭:“我的意思是你遲早有一天會當逃兵,而且是十分乾淨利落的那種。”

    陸瑾禾心頭一怒,想要說些什麼以證明自己並非是擅舉白旗之人,但一想到之前李棠安的作爲,又怕他一個想不開把自己拉到了丞相府去尋丞相府的晦氣,只得生生受了這污衊之語。

    李棠安似乎看出了陸瑾禾的心事笑着說道:“放心吧,我知曉你的難處,在尋常時候不會做讓你爲難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那非常之時呢?”陸瑾禾敏銳地把握住了李棠安言語中的漏洞。

    “若是在非常之時,就行非常之事,那時候你受着就行。”李棠安收斂了笑容,一臉肅然地說出這句話,這讓陸瑾禾忽然感覺前路蒙上了一團迷霧,終究難有撥雲見日之時。

    陸瑾禾在心頭喟嘆的時候,馬車已然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此時人聲已經消,應當已經出了鬧市。

    “下車吧!”李棠安伸了一下懶腰對陸瑾禾招呼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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