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的癥結,其實還是出在了宣妃的身上。

    當日宣妃生產,恰逢他不在宮中。

    而這些年以來,宣妃對待赫連煦的態度,也叫他不免心中生疑。

    一開始,他只當宣妃是因爲赫連煦是男孩,纔會對他頗爲嚴厲。

    但細想之下,卻是不免叫人汗毛倒豎。

    世上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,宣妃對赫連煦和楚芊羽,完全就是兩種態度。

    有了這樣的懷疑之後,皇上越發覺得,楚芊羽同自己有頗多的相似之處。

    而這個懷疑,還需要一個手段來驗證。

    早朝過後,皇上便把赫連煦給單獨留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關於近日的童謠,你怎麼看?”皇上直接開門見山的道。

    “兒臣認爲,這只是有心之人散佈的謠言,故意惹得人心惶惶。”赫連煦正色道。

    “那熒惑守心呢?歷來熒惑守心,都被認爲是大凶之兆!恰逢此時,出現了這等童謠,或許,正是上天預警!”皇上說話間,一眨不眨的看着赫連煦,滿目都是審視之色。

    赫連煦雖然察覺到了他的視線,卻仍是故作不知,面上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動。

    大家都是聰明人,有些話不說,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。

    而且,那一層窗戶紙暫且還不能戳破。

    不然若是當真證明了這些事是謠言,未免太傷父子感情了。

    出神間,就聽赫連煦道:“父皇春秋鼎盛,且勵精圖治,何必困囿於天象之中。若這當真是什麼天象預警,也不該是衝着父皇這般明君而來!”

    赫連煦這高帽子戴的,着實叫人身心舒暢。

    但想到他的懷疑,皇上還是打定主意,要把計劃給施行下去。

    “煦兒說的有道理,的確是父皇多慮了。”皇上淺笑道,“今日這午膳,你便留在宮裏用吧!”

    “謝父皇恩賞。”赫連煦恭敬的回着,暗暗的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午膳一如往常,席間,父子二人其樂融融,似乎誰也沒有受到那謠言的影響。

    不過剛吃了一半,赫連煦便開始犯困了。

    他幾度強撐,卻聽皇上道:“煦兒你連日操勞,着實辛苦了!來人,扶鎮遠王下去休息!”

    赫連煦其實想說些什麼,但如今的他,根本提不起什麼力氣。

    到後來,他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。

    待他睡着之後,皇上便驅了自己的心腹太監,悄悄的在赫連煦指尖扎了一下,取了他的血。

    滴血驗親,歷來是驗證親子關係最好的手段。

    皇上有意用了這種隱祕的手段,不管結果如何,都不會損傷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。

    看着滴在碗裏的血,皇上遲遲沒有動手。

    身邊心腹太監見狀,悄然提醒道:“皇上,若是再耽擱,怕是會不準。”

    皇上嘆了口氣,啞聲道:“你說,若煦兒當真不是朕的兒子。朕又當如何?”

    殺了他嗎?以什麼由頭殺了他?

    若是在這個時候,他處置了赫連煦,豈不是正好印證了那些謠言?

    他和皇家的面子,怕是也要丟光了!

    況且鎮遠王頗得民心,有他在,對於那些蠢蠢欲動的外族,也是一個震懾。

    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兒子,皇上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優秀。

    但若是留着他,憑他的能力,問鼎皇位也是毫無問題的!

    就算他奪了赫連煦的權,他又豈能安於現狀?

    到時候,兄弟紛爭,天祁動盪,他便成了罪人!

    聞言,太監小心翼翼的道:“皇上,歷來熒惑守心,都是可以移禍他人的!”

    話音方落,他便接收到了皇上的一記冷眼。

    太監心中一驚,趕緊跪地求饒道:“奴才妄言,還請陛下恕罪!”

    “起來吧!”皇上沉沉的應了聲,看不出喜怒之色。

    太監立在一旁沒敢再說話,而此時,皇上終於取出了銀針,刺入了自己的手指。

    鮮血滴落碗裏,竟然……


章節報錯(免登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