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連煦卻並沒有開口說話,蕭清寒不由沉下臉色,哼聲道:“所以,不能說是嗎?那好,隨便吧!”
說完,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,轉身便走。
沒等走出一步,便被赫連煦給一把拉住,攏在了懷裏。
她這一下,可是撞得不輕。
哪怕她收着力道,卻也還是感覺到了赫連煦身體的緊繃。
“你幹什麼?不要命了!”蕭清寒登時火冒三丈。
這人腦子有病嗎?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!
“別生氣,我並非不能說,只是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。”赫連煦啞聲道,“清寒,你給我點時間,理順一下思緒可好?”
“別說這些廢話!”蕭清寒咬牙切齒的道,“先放開我,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!”
肯定掙開了,她都聞到血腥味了!
“你不走,我就放開。”赫連煦卻是耍起了無賴。
蕭清寒,“……想死你就儘早,別耽誤我改嫁!”
赫連煦,“……”
見他乖乖的鬆開了手,蕭清寒這才拉着一張臉,把他給摁到了一旁的座位上。
解開了他的上衣,他胸前那繃帶,卻早已被鮮血給濡溼了。
見狀,蕭清寒惡狠狠的磨了磨牙根,粗暴又不失小心的給他剪開了那染血的繃帶。
失去這一層屏障之後,鮮血流的更迅速了。
偏生這個樣子,赫連煦也是一聲未吭。
“疼不疼?”蕭清寒冷聲道。
赫連煦垂眸看着她的臉色,沉默了片刻,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:“不怎麼疼。”
疼是有點疼的,但其實並沒有多疼。
傷口處有一種木木的感覺,哪怕蕭清寒拿着工具戳着傷口,他也感覺的沒那麼靈敏。
就像是,在他的身體上套了一層無形的罩子,讓他對外界的感知,總是隔着那麼一層,沒那麼靈敏。
而蕭清寒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發火,她只是苦苦的扯了扯脣角,嘆聲道:“不疼就對了,你喝了那回陽湯,怎麼可能還會疼?”
“回陽湯的確能夠叫重傷之人行動自如。”赫連煦道。
“那是因爲,它麻痹了你的神經,叫你感覺不到痛苦!”蕭清寒沒好氣的道,
“疼痛對於人來說,是一種保護機制。它能夠讓人自發的規避風險,失去了痛覺,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!
就比如說現在,就算你血流乾了,你都感覺不到。你還能笑得出來嗎?”
回陽湯裏,含有類似於麻藥和興奮劑的東西,這種東西會叫瀕死之人,產生類似於迴光返照的效果。
赫連墨凌太狠了!
赫連煦也太狠了!對自己下手這麼狠!
給他做了些止血手段,赫連煦的傷口便沒什麼大礙了。
蕭清寒一邊半蹲在他面前,用棉球給他擦拭着血跡,一邊隨口道:“想好要怎麼糊弄我了嗎?”
聞言,赫連煦卻是不由失笑。
“我承認,有件事一直瞞着你。”赫連煦淡聲道,“主要也是怕你會生氣。”
“說說看!”蕭清寒隨口回道。
但她的心中,其實依稀已經猜到了赫連煦接下來要透露的信息,一定跟穆驚宸有關。
這個傢伙城府頗深,但也不該只停留在告小狀的級別。
這給人的感覺着實違和,就像是一個本該征戰沙場的將軍,卻去參與了市井潑婦的拌嘴似的,很是跌份!
果不其然,赫連煦告訴她道:“我同穆驚宸聯手了。”
“那我有什麼可生氣的?”蕭清寒渾不在意的道。
“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他嗎?若我同他合作……”沒等赫連煦說完,蕭清寒便不由失笑道,
“我討厭的人多了去了,還能都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嗎?就比如你這父皇,我也很討厭,那還不是要跟他虛與委蛇!
你跟他合作歸合作,我到時候該套他麻袋,還是會套的,不衝突!
不過話說回來,你跟他合作做什麼?是不是要弄死赫連墨凌?”
經過赫連墨凌這一連番騷操作之後,蕭清寒早就在心中將其劃入死亡名單了。
如今之所以尚未動手,也不過是赫連煦沒有應允罷了!
若是赫連煦開口,她肯定樂顛顛的出手毒死他。
她若叫他跪着死,絕不讓他躺着生!
出神間,卻聽赫連煦道:“沒有,他畢竟是我的父皇。”
“哦……”蕭清寒不免有些失望,但也並不意外。
赫連煦就是這樣的人,他有自己的原則。
自幼受三綱五常薰陶長大的赫連煦,其實是很難做出殺父弒君這般大逆不道的舉動的!
哪怕赫連墨凌虐他千百遍,他也只會以德報怨。
“父皇雖非明君,卻也並不昏庸。”赫連煦淡聲道,
“阿珩尚未成長起來,若他出事,阿珩短時間內,很難在那個位置上坐穩。”
“哦……”蕭清寒懨懨的道,“你倒是以德報怨,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“那就不妨在明日,讓鬼面公子,出一出這口惡氣,如何?”赫連煦不由微微勾起了脣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