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懲罰,未免太重了點!
就是因爲懲罰了區區一個北戎的使臣嗎?
此時,很多作壁上觀之人,卻是坐不住了,紛紛站出來爲他們求情。
“誰敢再爲他們求情,便拉出去杖斃!”赫連墨凌沒好氣的道。
“好啊!那就連哀家一起,拖出去打死好了!”恰此時,太后闊步站了出來。
“母后……”赫連墨凌面色稍霽,卻仍是難掩怒氣的道,“是赫連煦他太過放肆,朕不能不罰!”
“罰,好啊!你罰!”太后冷聲道,
“罰了煦兒,正好遂了那北戎的心意!他們早就想要生事了,如今不過是找了個藉口罷了!你也別把過錯都歸結到煦兒身上!”
“不管是不是北戎故意生事,但赫連煦他公然出手,打死使臣,此事朕若不處理,無法向天下做出交代。”赫連墨凌沉聲道,
“此乃關乎天祁聲譽的國家大事,母后還是莫要插手了!”
聽聞此言,其他在座的使臣,本來也想發表點意見,表示支持的。
但看着北戎使臣尚且遺留在地上的血跡,他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。
他們可不頭鐵,經不起鎮遠王的一腳。
方纔蕭清寒說,那嘴賤的使臣要留下點什麼,果不其然就留下了命。
這種說到做到的女人,他們還是莫要招惹爲好!
他們沒敢出頭,此時封錦煜卻是站了出來,不緊不緩的道:“本王覺得,鎮遠王此舉甚好!既然天祁決定同我南越合作,又何必在意那北戎的態度。
鎮遠王此舉,倒是恰恰斬斷了北戎那不該有的念想,加固了我們兩國的合作。皇上,您說是不是?”
“煜王言之有理!但此事赫連煦確實處理欠妥,給諸位使臣,留下了不好的印象,朕不能輕饒。”
赫連墨凌道,“此事是我天祁內部之事,不勞煜王費心。”
“依本王看,天祁泱泱大國,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。”封錦煜繼續道,
“更何況,此事本就是北戎有錯在先,在場的諸位,都是有目共睹的,豈會怪罪到天祁頭上?諸位說,是嗎?”
“啊對!煜王所言甚是!”其他人趕緊附和道。
原本來天祁的,除了南越和北戎這兩個大國,剩下的都是些附屬小國。
封錦煜發話,他們自然不敢不認可。
“皇上也看到了,他們同本王一樣,不會出去亂說,天祁的聲譽,更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。”封錦煜淡笑道。
他這態度,卻是叫很多人都摸不着頭腦。
爲何他要替赫連煦說話?
雖然此時暫時南越和天祁合作,但他們兩個分明就是多年的死對頭不是?
除掉了這個敵人,對他來說,豈不是一件好事?
像是看透了衆人的想法,封錦煜不緊不緩的笑道:“本王同鎮遠王交手多年,着實不希望,失去這樣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。”
聞言,衆人這才明白,這算是英雄相惜啊!
“煜王的建議,朕會酌情考慮!”赫連墨凌卻沒有鬆口,只是沉聲道,
“今日是諸位使臣的餞別宴,別讓這件事,壞了諸位的興致。來,諸位繼續暢飲!”
說完這些,復又寒暄了一番,赫連墨凌便離席了。
接下來的事,就要私下裏去處理了!
大殿又重新恢復了原樣,宴會繼續進行,只是在場的衆人,卻早已沒了之前的興致。
轉而換成了閉門思過三日,也算是個輕飄飄的處罰了。
至於赫連煦,赫連墨凌卻沒有輕饒了他的打算。
看着底下端端正正跪着的赫連煦,赫連墨凌沉聲道:“赫連煦,你可知錯?”
“兒臣無錯!”赫連煦的態度,可謂是相當的強硬了。
“事到如今,你還拒不認錯,是真的想要朕重罰你嗎?”赫連墨凌沉下了臉色。
“妻辱不護枉爲人夫,父皇便是處死兒臣,兒臣也絕不認錯!”赫連煦義正言辭的道。
“臣媳願與王爺共生死。”蕭清寒亦冷聲道,
“反正我們都喝下了回陽湯,命不久矣!早死晚死都得死,已經無所謂了!”
難怪他們剛這麼囂張,赫連墨凌斂起了眸子,冷聲道:“你就不怕,你的所作所爲,會連累到丞相府!”
“如今臣媳自顧不暇,已經無心顧及他們了!”蕭清寒渾不在意的道,
“父皇若是想要以臣媳爲藉口對付丞相府,臣媳自然也是無能爲力的!”
“你……放肆!”赫連墨凌怒聲斥道,“蕭清寒,你真當朕奈何不了你嗎?來人!把她押入天牢!大刑伺候!”
“父皇!清寒她懷了身孕,受不住重刑!父皇若是有氣,衝兒臣來便是!”赫連煦正色道,“兒臣絕無二話!”
不管是在民間還是皇家,對孕婦用刑,都是叫人極爲不齒的事情。
蕭清寒若當真肚子裏揣了個孩子,那還真是她的護身符。
哪怕他多麼盼着赫連煦去死,也不能公然對蕭清寒下手。
此時,太后聞訊趕來,急聲道:“什麼?清寒懷孕了?煦兒你怎麼回事,還不趕緊把她扶起來。
來人,去找太醫來爲鎮遠王妃請脈。這幾番折騰,可別傷了身子纔是!”
太后說着,不動聲色的跟赫連墨凌對了個眼色。
太醫診了脈之後,發現這果真是有孕的脈象。
不過……
太醫看了蕭清寒一眼,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。
“怎麼了太醫?可是鎮遠王妃腹中的胎兒,有什麼問題?”太后一臉緊張的問道。
“回太后,鎮遠王妃腹中孩子倒是沒有問題。但她身中劇毒,時日無多,怕是等不到這孩子長大出生了。”太醫一臉惋惜的道。
“身中劇毒……可有解決之策?”太后一臉擔憂的道。
“此事無解!說句大逆不道之話,鎮遠王妃如今這情形,只能勉力剋制毒素,延長壽命。但也延長不了多久了!還是……早做打算吧!”太醫嘆聲道。
“可憐的清寒!”太后悲痛的道,
“皇上,這兩個孩子,如今都已經時日無多了。你作爲他們的父皇,就不能網開一面嗎?至少讓他們在最後的日子裏,過的體面一些!”
赫連墨凌聞言,思索一番,沉聲道:“既如此,你們兩個便回府禁足去吧!”
言外之意,就是回府等死了。
太后和皇上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,這一齣戲演的着實也精彩。
蕭清寒也懶得繼續同他們虛與委蛇,便同赫連煦一起拜別了赫連墨凌。
就在他們轉身離開的時候,背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。
“皇上……”
蕭清寒回身望了過去,卻見剛纔還氣勢洶洶的赫連墨凌,此時已然倒在地上劇烈抽搐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