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清寒又詢問了軍醫一些情況,據他所言,一切如舊,並沒有什麼異常。

    而不久之後,周定邦領兵巡邏回來了。

    原本他還強撐在馬背上,但馬剛一停下,他便脫力的摔了下來。

    很顯然,他這已經是強弩之末,完全支撐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將軍……”手下之人見狀,趕緊扶住了他。

    他昏昏沉沉的睜開眼,看到了面前的赫連煦,登時打起了點精神。

    “王爺?”周定邦眼中難掩喜色,那神情,如同溺水之人,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赫連煦並沒有糾正他的稱呼,只是朝他伸去了手,準備拍一拍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但是沒等靠近,他便面色一變,縮了一下。

    赫連煦的手撲了個空,周定邦則急聲道:“王爺恕罪,末將身染疫病,實在不宜接觸!免得傳給了王爺!”

    “無妨!”赫連煦仍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正色道,“這裏有我在,你可以去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王爺,城中那疫病……”周定邦不免擔憂。

    當初赫連煦來的時候,恰逢北戎內部出現了問題,不得不暫時休戰的時期。

    而邊城瘟疫肆虐,官府又不作爲,赫連煦便帶領部分人,徑直去了邊城。

    兩邊的情況雖然都很不好,但軍中這裏,比起邊城還強上許多。

    故而周定邦並沒有在這個時候,去勞煩赫連煦。

    只是這邊的情況日漸嚴重,而他也快支撐不住了,這纔不得不跟赫連煦求助。

    赫連煦自然明白他的擔憂,他淡聲道:“那邊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,多虧了有韓風和鬼面。”

    鬼面公子的名號,周定邦依稀聽說過,韓風是誰,他卻是不知了!

    “韓風是鬼醫的弟子,邊城的瘧疾,就是他配置的解藥。”赫連煦道,“這次我帶他過來,或許很快便能解決這疫病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真是太好了!將士們有救了!”周定邦差點喜極而泣。

    赫連煦叫他下去服藥休息之後,便開始尋找蕭清寒的身影。

    很快,他便在火頭營那裏,找到了全副武裝的蕭清寒。

    她正站在那裏,觀察着這些人的一舉一動。

    裏面的人都在做飯沒人理會她,而她就待在那邊,不知道思考着什麼。

    赫連煦走上前去,打趣道:“餓了?”

    蕭清寒給了他一記白眼道:“少來了!我現在什麼也喫不下!”

    雖然她確實挺餓的,但是她經過了剛纔的視覺嗅覺衝擊之後,現在完全沒有胃口。

    而此時,火頭營的管事看到了赫連煦,趕緊擦了擦手迎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將軍!屬下見過王爺!”那人道,“不知將軍有何貴幹?”

    “無妨,我只是隨便看看。你去忙吧!”赫連煦說完,那管事便準備告退。

    這個時候,蕭清寒叫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且慢!”蕭清寒道,“你們平日裏都是喫什麼飯?”

    “公子也看到了,饅頭炒菜配着米粥。”管事道。

    “米粥一直都有的嗎?”蕭清寒又問道,“所有人都喝粥?”

    “之前都是早上熬粥,但是現在病患太多,嘔吐的太厲害,吃不了旁的,就給多熬點粥喝。所以這粥,先管着病患食用的!”

    管事的說着,忽而面色一變,急聲道,“公子該不是懷疑我們火頭營有問題吧!我可是對天發誓,我們絕對沒有在將士們的飯菜裏動手腳!這可是天打雷劈的事啊!”

    “您誤會了,我只是瞭解點情況而已。”蕭清寒道,“我留意到,剛纔不少人過來喝水。你們這水都是從後邊那條河裏打的嗎?”

    “對,我們做飯刷碗,洗澡,刷馬都是在這條河裏!離着河近,方便!”那人聽說蕭清寒沒有懷疑他們,頓時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“可若是有人在河裏投毒,將士們豈不危險?”蕭清寒話音方落,這管事便朗聲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小公子一看你就是沒在河邊生活過!”管事的笑道,

    “這河水日日夜夜都在流動,那敵人投毒一次或許可以成功,但總不可能一直在那投毒。

    我們一直都有人巡邏,次數多了,不可能發現不了!”

    之前大家不是沒考慮過河水的原因,但查探了一番,發現假設不成立,這條河根本就沒有問題!

    河水是流動不息的,但凡有什麼髒東西,很快便會沖刷乾淨了!

    大家可是一直在裏面屙屎屙尿,還不是一樣衝的影子都不見了。

    “說的也是!您先忙着!我再四下轉轉!”蕭清寒隨即便同他告辭了。

    走出一段之後,蕭清寒道:“我剛纔詢問過軍醫了,近來病患明顯增加了許多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麼看法?”赫連煦道。

    大約是經歷了瘧疾之事,現在他心中,對於眼前這個少年,是莫名的信任。

    能夠爲了確定藥效,而甘願以身試藥之人。

    且不論醫術如何,其醫德絕對是信得過的。

    “我現在有些個猜測。”蕭清寒說着,做了個“附耳過來”的手勢。

    赫連煦不由一怔,但隨即還是順從的朝她俯身靠了過去。

    “我懷疑,這所謂的疫病,跟米粥有關。”蕭清寒道。

    “米粥?”赫連煦沉聲道,“米粥有問題?”

    “沒有問題。”蕭清寒道。

    赫連煦,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他卻是搞不懂蕭清寒是什麼意思了!

    蕭清寒沒說話,指着河邊那些正在飲水的士兵道:“天熱易口渴,大家喝水也多了。”

    這是自然的,但蕭清寒想要表達什麼?

    蕭清寒見他不解,索性也不再賣關子。

    “我懷疑是那條河的問題!這米粥裏的有水分,之前大家都喝米粥的時候,有的一天就不用喝水了。但是近來米粥都給了病患,其他的士兵口渴便會去喝那些生水!”

    蕭清寒指着前面的那條河道,“不要看這條河河水清澈,實際上裏面有什麼髒東西,靠眼睛根本看不見!野外的水,有時候是很危險的!”

    蕭清寒的這一番話,卻是叫赫連煦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毒谷遇險的時候。

    他們在一身狼狽,睏乏不堪的時候,也曾遇到了一條河。

    而對此,蕭清寒就十分小心,甚至做了許多的措施,才用河中之水。

    “若真如你所言,投毒這事根本不成立。”赫連煦道,“或許,他們有更爲隱祕的方式?”

    “我覺得也是,所以,我想去沿着河岸走走看看,保不齊就能找出什麼問題!”蕭清寒道。

    “好,我陪你同去。”

    隨即,赫連煦便點了一撥人,隨着蕭清寒沿着河岸排查了起來。

    走出了許久,蕭清寒便聞到了一股子淺淺的異味。

    她眸色一沉,冷聲道:“找到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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