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下,倒是叫那些躁動的百姓安靜了不少。
不過還是有許多人,還是秉持着觀望的態度。
然而這個時候,傳言說城東那些病患,經過鬼面公子的救治,已然好轉了不少。
此時,城東。
病患與日俱增,人手卻是嚴重不足。
病人們的焦慮不安,亦或者傷心絕望,伴隨着患者的與日俱增,而越發的強烈。
蕭清寒看着面前這黑氣瀰漫的場景,只覺得頭大如鬥。
雖然她不至於被這些人感染了,但長時間置身於這樣的環境裏,着實很叫人壓抑。
她一壓抑,便能感覺到那小樹苗周身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。
這樣的力量,雖然也能爲它所用。
但吸取了這種負面的情緒,以及蕭清寒長時間的精神消耗,使得小樹苗也越發的沒了活力。
這就像是一個惡性的循環!
繼續這樣下去,只會越來越嚴重!
其實蕭清寒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心懷大義之人,她貪生怕死,從前若非現實逼迫,那些危險之事,她素來能避則避。
遇到的麻煩,更是能躲則躲。
能好好的活着,她就絕對不會去作死。
而最開始的時候,她會選擇來到城東,也不過是因爲,她身上有保障,不會被這病毒侵擾。
且爲了幫助赫連煦穩定民心,讓他接下來的工作,更好的開展。
但當她當真身處此境,看着那些保守病痛折磨的百姓們的痛苦之時,很難做到無動於衷。
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,但見其生,則不忍見其死,卻是人之常情。
尤其是,當她看到,一個不過三四歲的孩子,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,蜷縮在母親的懷裏,不停的哭嚎,哭到聲嘶力竭,卻還是在不住的抽搐之時,她再也忍不住了。
稚子何辜,這些百姓何辜?
爲何蕭瑾沉要對他們,下這等毒手?
他沒有心的嗎?
看着眼前的這一切,蕭清寒知道。
她不能指望一個魔鬼生出良心,他若當真有半分人性,就做不成這等殘忍之事。
於是,藥石罔效的時候,她最終決定,試一試小樹苗的靈液。
而小樹苗產出的靈液,相較於這數量龐大的病患來說,無異於杯水車薪。
尤其是,近來它精神委頓,產出的靈液,更是減少了許多。
蕭清寒於是先將這靈液,加入了統一熬製的藥湯之中。
經過大鍋藥汁的稀釋,靈液進入所有病患口中的時候,效果其實並不太明顯。
很顯然,一滴靈液,於這麼多人來說,是遠遠不夠的。
這靈液充其量會叫他們覺得,稍微舒服了那麼一點。
用多了倒不是她捨不得,只是這東西的效力驚人。
若是用的過了,怕會引起不好的後果。
所以,她需要小心試探才能用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她聽到了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。
“石頭!孃的好石頭啊!”女子淒厲的哭道,“你等着娘,娘很快就來陪你……”
“怎麼回事?”蕭清寒一邊快步朝那裏趕去,一邊急聲問道。
“她不忍心看孩子受罪,就……想着悶死孩子,然後再去陪他。”說話之人,不由哽咽。
叫一個做母親的,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,該是多麼的痛苦,多麼絕望。
蕭清寒聽聞此言,心中也是不由“咯噔”一下。
“他們怎麼樣了?”她問道。
“孩子沒氣了,石頭娘是給救下來了,但是……”那人說着,搖了搖頭。
就算救下來又如何?
沒了孩子,絕望如斯,哪裏還有活下去的動力。
遲早也會尋死的!
蕭清寒沒有說話,趕緊來到了石頭母子面前,給石頭檢查了一下。
他此時已然沒了呼吸心跳,看上去着實很像是一具屍體。
但蕭清寒知道,他還有生命跡象,此時只是暫時閉氣而已。
思及此,她趕緊給他做了急救措施。
“呀!這……這鬼面公子在做什麼啊!”
“他爲什麼……”
衆人不曾見過這樣的搶救措施,一個個的,在那面面相覷。
就連石頭的娘,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,默默的流淚。
其實從掐死孩子之後,她便後悔了。
如今見蕭清寒出手救石頭,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了幾分希望。
一連搶救了好一會兒,石頭終於咳嗽一聲,恢復了氣息。
“石頭……嗚嗚……我的兒……”石頭娘登時忍不住淚流滿面,抱着孩子泣不成聲,“是娘對不住你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
石頭還在咳嗽,石頭娘擦了擦眼淚,哽咽道:“鬼面公子,求您救救石頭!只要您能治好石頭,我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!”
說着,她便“砰砰砰”的朝着蕭清寒磕起了頭。
“這位夫人,您莫要如此!”蕭清寒趕緊把她拉了起來。
她磕頭倒是夠實誠的,不一會兒的工夫,額頭便磕出了一片紅腫之色。
蕭清寒留意到,她身上之前那種壓抑的灰黑色的霧氣散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泛着淺淺柔白色光芒的力量。
而這種力量,如同有生命似的,朝着她的手鐲緩緩飄了過去。
她不由瞪大了眼睛,卻發現周圍之人,毫無異樣。
很顯然,他們是沒有看到這種異狀的。
而此時,空間裏那幾近萎靡的小樹苗,卻因着這股力量的補充,而漸漸活泛了起來。
黯淡下去的綠光又亮了起來,甚至還多長出了一條枝丫。
蕭清寒,“……”
這是什麼?
“信仰的力量!”此時,耳邊傳來了沈逍遙的聲音,“這還只是其中一人的力量而已,便有這般強大的能力。若是所有人的力量彙集起來,你應當知道,這股子力量有多麼強大!”
蕭清寒不得不說,這股子力量,當真強大的出乎她的意料。
不過她覺得,這力量之所以這麼強大,肯定不止是因爲信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