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包公演義 >第8章 兄弟書信重相聚,包府數載逝雙親
    話說包拯那日一早出得舒城,又經一路顛簸,於日落時分方纔到達包府門下。雖早有下人報入府上,但唯有包母張氏邁着蹣跚的腳步出門相迎。包拯遂遣書僮小易將馬車牽去馬廄卸下,自趕忙上前拜見了母親道:“孃親一向可好?”

    包母道:“不勞三郎掛懷,爲娘一向很好。”轉念卻道:“不識三郎怎生今日纔回?爲娘確然牽掛多日矣。”

    包拯道:“孩兒因瑣事不得已於途中延誤數日,使得孃親擔憂,實乃孩兒之罪過也!”繼而又道:“孩兒之前接內子書信,言及父親貴體不適,不知父親近來可好?”

    包母道:“日前已派人找郎中看過,聽郎中言身體已無大礙,只需靜養些時日便可。”

    母子二人一邊敘話一邊進屋,此時已至正屋內,然包拯依舊未見妻子董氏身影,遂問道:“孩兒於信中方知內子有孕,已近臨產,不知現下如何?”

    包母道:“媳婦已於前幾日爲府上添得一丁,母子平安,現於閨閣休養,爲娘有吩咐丫鬟丁香好生照顧。”

    包拯聽聞,喜不自勝,便辭別了孃親,急着去內堂拜見過病榻上靜養的父親。然包父令儀並未熟睡,故而聞得動靜,早已醒來。他見三郎進屋,就欲擡身坐起。包拯見狀趕忙上前攙扶,且又向父親行過禮,當坐下寒暄得片刻,並扶父親再次躺下休息後,方纔快步轉到妻子閨房看望董氏與剛出世幾日的小兒。董氏見得夫君歸來,甚是歡喜,且欲下牀見禮,然包拯怎生捨得,趕忙阻止,於是就坐牀沿與妻子敘話。既而,董氏道:

    “夫君與奴家春初一別,至今已是孟秋時節矣!然近日來久不見夫君歸,豈不叫奴家好生牽掛。”

    包拯亦感慨道:“確然,轉眼竟是半載有餘也!然近日因瑣事纏身,不得已於途中延誤數日,使得內子多生牽掛,拯實乃於心不忍,只恨無可奈何耳!”

    董氏又問道:“何事使得夫君這般爲難?”

    包拯道:“官場之事,故拯不想言出使得內子空生煩惱。”

    董氏這便不再過問,且就閒聊些離情別緒之事。說話間包拯環顧着曾於夢中思想多時的溫馨居所,雖說妻子休養期間,依舊吩咐着丫鬟們打理得井井有條,舒適典雅。又見妻子身邊的小兒生得卻也白皙,甚是可愛,夫妻倆無不喜歡,這便商榷着爲小兒取名包繶。然閒談中漸漸天色已晚,遂吩咐下人置備晚飯來用過,董氏念及夫君一路奔波辛苦,包拯亦不願妻子多添操勞,就此洗漱一番,早早歇下自是不提。

    至此,包拯一面照料着雙親,一面照顧着妻小,安心打理着府上事務。待到包繶滿月時,有邀得鄰里宗親於府上歡聚一番。此時父親身體亦更加健朗,已能下牀四處走動,包拯心中甚是欣慰。且不久又接得朝廷詔書,此敕文如下:

    制曰:“孟子曰:‘孝子之至,莫大乎尊親。’曾子又曰:‘孝子之養也,樂其心,不違其志。’觀包卿之所爲,實乃‘百行孝爲先’之本也。朕今念及卿因雙親年邁,不能遠行,遂毅然辭卻建昌縣令事,而歸鄉侍奉雙親,卿不愧爲人之典範,盡孝之心可嘉,故特此改任命如下:

    “廬州合肥包拯,授大理評事,監和州稅務事。

    “天聖五年仲秋詔示。”

    然而,這期間包拯亦無心官場之事,且又入內堂問計於雙親道:“今孩兒又接得朝廷改監和州稅務事,故特來請爹孃示下,可願同往否?”

    包父聽後道:“和州於合肥雖鄰近之州,可憐爲父年老,且體弱多病,身體常有不適。然居鄉已是幾十載,實無心再經此一番顛簸勞動矣。”

    繼而包母又道:“爲娘雖身體可算硬朗,然既放心不下汝父親,且撇下府上家業無人打理,亦讓爲娘難以割捨,故自是不往爲好。”

    包拯遂道:“爹孃所言極是,孩兒自當辭去朝廷任命之事。”隨後,包拯便又向朝廷上書一封,婉言謝絕,辭而不赴,從此於府上一面侍奉雙親,一面攜同妻子撫育包繶不提。

    至仁宗天聖八年秋初,包繶已長至三歲時。這年入秋後包父令儀卻又突而染病,漸漸見沉,包拯亦預感到事情不妙,忙寫書信一封,派人至南城告與兄長包播知。包播聞得此信自是坐立不安,遂攜同妻子崔氏,媳婦吳氏,以及吳氏二子一併趕來。吳氏乃包勉之妻,小名敏兒,南城一鄉紳之女,自小生得端莊秀麗,且勤於詩書,秉性賢淑。吳氏約小勉兩歲,二十歲時嫁勉爲婦,現已育得二子,一名包永年,一名包華年,長子現六七歲,次子僅三四歲。然包勉因本年春初赴京應試科舉,隨後考中進士,授朝廷任命居無爲縣主簿事,現正於無爲縣主簿任上,吳氏領公公示下已將至包府之事書信告知,勢必包勉不久將至。

    且說包播曾出任通判建昌軍事數載,但終究因厭惡官場明爭暗鬥,更對當年貶往邊關之事心有餘悸,便辭去朝廷再次調任不赴。後來又因崔母包氏於仁宗天聖五年秋年老病卒,待一番喪葬完畢,包播便安心與妻子崔氏居於綏包坊,經營着崔府舊業爲生。然當時包拯雖於包繶滿月之際書信請兄長相聚,卻正巧遇包播操辦姑母葬禮之故未往。後來,包播又爲姑母居家守喪至今。

    又說包播一行人到得包府那日,包拯與董氏皆趕忙出府相迎,兄弟倆見面,無不感嘆,包拯道:“兄長,自從愚弟婚後一別,可又是數載不曾相見也!”

    包播遂道:“正是,正是!前番三弟雖於繶侄滿月之際相請,愚兄卻因姑母喪事,無暇顧及。——今日可得見見繶侄矣,繶侄何在?”

    董氏回道:“奴家這相有禮,繶兒當有勞伯伯掛念,方纔丫鬟丁香帶出玩去矣,一會自來相見。——伯伯先屋裏請!”

    說話間這就相邀入府。包拯又見得嫂娘同車而至,趕緊攙扶着下得車來,更是一番關切問候,董氏亦然隨了包拯上前呼之嫂娘,這使得崔氏好生感動。一行人進得屋中,遂又引見吳氏拜見過小叔與嬸孃,吳氏再引着兩個孩兒一併拜見,此時丁香已將包繶領來拜見伯父、伯母等諸人,這才一併進入內堂拜見過爹孃。隨後,包拯自是相伴兄長與嫂娘陪同爹孃就坐閒談,董氏則去張羅着置備宴席款待一番。當日,且又安頓住宿早些歇息,不必細說。

    然而此後,兄弟二人爲父親雖多方尋醫問藥,終究無濟於事,將近入冬,竟一病而卒,享年七十一歲。兄弟二人亦只得將父親喪事操辦一番。親朋好友,宗親子嗣聞信自是無不前來府上吊唁,直至葬禮完畢,亦不必細說。

    待葬禮完畢之後,一來侄兒包勉因朝廷任命在身,便請得爹孃包播與崔氏示下,又進內堂拜別了祖母,再與小叔與嬸孃諸人辭行,並吩咐妻子吳氏好生侍奉公婆,且又將兩個小兒囑咐一番,這才攜了隨從往無爲任上而去。二來兄長包播因念及出門已是數月,南城綏包坊雖囑託得管家好生照看,但始終家業無人打理,實難以放心,且欲辭行,隻身前往南城料理事務,然崔氏又不放心夫君獨自遠行,遂商量着要一同前往,路途亦好相互照應。包拯深知兄長與嫂娘苦衷,又念及兄長與嫂娘皆已將近暮年,兩鬢可見秋霜之人,更不希望二人過多煩惱,自是滿心應諾,便幫助勸慰孃親,亦相繼辭別一番後權且往南城而去。至此,僅包勉妻子吳氏攜着兩個小兒暫住包府,董氏更是多方關照,不在話下。

    再說包拯於府上一面爲父親守喪,一面悉心侍奉孃親並同妻子董氏一起教育小兒包繶。然包母張氏因年老又經此一番變故後,從此精神萎靡不振,身體大不如前,使得包拯與董氏無不擔憂,亦使得兄長與嫂娘無不牽掛,時常兩地走動照料。不出三年,於仁宗明道二年秋,包母張氏終因染病突而撒手西去。

    因事發突然,此時兄長與嫂娘剛返還南城綏包坊數日。包拯趕忙的派人通知兄長,包播聞信自是攜同崔氏又急急的趕至。而包勉於無爲縣主簿之職任期已滿,當接到妻子吳氏着人送去書信告知祖母病卒,遂徑直脫去官服,掛冠而出。

    這包拯與兄長二人又報知親朋好友,宗親子嗣前來弔唁,並攜手將母親喪事操辦一番。待到葬禮完畢,包播且於合肥包府又住得三四月,漸漸將近年關,包播與崔氏又着實惦念南城家業無人打理,因此,包拯與董氏亦不便強留,兄弟兩家就此辭別一番,包播與崔氏便攜同包勉以及其妻小一行返還南城而去。

    此後,包拯於父母墓旁築起草廬,意志爲爹孃守喪三年期滿。然守喪期間,有因聞訊南京岳父母相繼染病,使包拯夫妻忙撇下家業,攜子女前往探望。所幸在請醫調藥治療,幷包拯夫妻偕同着悉心照料下,岳父母漸漸病癒。經此一劫,卻也促使內兄董燏決絕地致事,將居家侍奉雙親。於是,包拯夫妻又叨擾得半月出,方纔攜子女辭歸合肥,亦不在話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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