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幻想自己推門的一瞬間,小澈會衝過來,笑着對她說:“姐,你怎麼纔來啊?每次都是我等你,下次還你等我好不好?”
顧瑀城注意到身邊的小女人神情呆滯,目光怔怔的盯着厚重的門。
他擡手將門推開,裏面空蕩蕩的,沒有一絲的生活氣息。
陸晚的思緒中斷,看着熟悉的一切,她緩緩的擡起腳走了進去。
顧瑀城直接帶她去了客房門口,隔着一道房門,裏面傳來嗡嗡的設備運作的聲音。
兩個人都沒有說話,卻又心有靈犀一般的知道彼此心裏的想法。
陸晚安靜的站在那裏,顧瑀城也不想打擾他,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。
陸晚在門口站了好久,最終還是擡手推開房門。
牀上的景象一點點的引入眼簾,她看到了那個瘦弱不堪的小人,安靜的躺在牀上,沒有一絲的生機。
陸晚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,撲倒在牀上,纖細的手指顫抖的撫上那張她日思夜想惦記着的小臉,冰冷的觸感,如一把銳利的長劍,深深刺進她的心窩子裏面。
“姐姐來了,不要怕,姐姐來了……”
陸晚輕輕的拿起那隻瘦小乾癟的手,放在自己的掌心裏,不停的揉搓,“是不是冷?姐姐給你搓搓,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。”
她一邊搓,一邊放在脣邊哈氣,可不知爲什麼,那雙小手始終都很冰冷,不管她怎麼焐熱,都沒有任何的作用。
她急了,急的淚眼模糊,看向顧瑀城,可憐無助的眼神,讓人無比的心疼。
“顧先生,你能不能幫我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些啊?小澈他好冷啊,渾身都是冰涼的,他以前最怕冷了,這樣會凍着他的。”陸晚哀求道。
顧瑀城的臉色微微一沉,雖然不想打碎這個可憐女人的夢,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:“他已經走了……”
“不,他沒走,你看他就在我面前,我還能握着他的手,他怎麼會走了呢?他答應過我要等我的,小澈一直都是個言而有信的孩子呢!”陸晚小心翼翼的握着那隻手,輕輕的放在臉頰上。
這樣的打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致命的,陸晚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,顧瑀城雖然體會不到她的痛苦,但能理解她。
“你把溫度調高一些好不好?”陸晚一臉認真的看着他。
顧瑀城眉頭緊皺,知道她不願意接受現實,便耐心的解釋道:“小澈喜歡這個溫度,調高了他會難受。”
聽到難受兩個字,陸晚立馬緊張的說:“那不調了,不能讓小澈難受,他身體不好。”
顧瑀城心裏一陣撕扯,不忍心看到陸晚這個樣子,卻又沒有什麼辦法。
“咳咳……”
她的身體本來就虛弱,室內的溫度過低,陸晚忍不住咳嗽幾聲。
顧瑀城上前提醒道:“我們先出去,不要打擾他休息了。”
“我再看一會兒,就一會兒……”陸晚一雙黑亮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,卑微的乞求道。
顧瑀城雖然不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,可看到陸晚這個樣子,頓時也沒話說了。
顧瑀城目光復雜的看着她,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,披在陸晚的身上。
陸晚專注的盯着牀上的人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顧瑀城凍的薄脣都青紫了,雙手哆嗦的抱着胳膊。
陸晚緩緩的站了起來,轉身往門口走去。
顧瑀城一時沒反應過來,看到她出去,他也跟了上去。
外面的溫度明顯高了很多,顧瑀城的臉色也稍微轉好,看到陸晚站在不遠處,一動也沒動。
他詫異的走了過去,就看到小女人的臉色比白紙都白,低聲問道:“你臉色很差,我送你回醫院。”
陸晚卻搖了搖頭,“我要留下來,小澈還在這裏。”
不等顧瑀城說話,她一臉認真的看着他,“傅卿南那邊我跟他解釋,不會連累你。”
顧瑀城還想說些什麼,陸晚不給他任何機會,“我累了,想休息一會兒,顧先生,今天謝謝你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她下了逐客令,顧瑀城只好離開。
臨出門前,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小女人,形單影隻的站在空蕩的客廳裏,看上去有幾分孤獨感。
他擡腳走了出去,順手帶上門。
等到他離開之後,陸晚轉身重新回到了客房裏。
這一刻,她再也裝不下去,撲倒在牀邊,哭的喘不過氣。
“小澈,對不起,都是姐姐的錯,是姐姐害了你……”
陸晚一邊哭着,一邊不停的道歉。
“都怪姐姐沒本事,沒有保護好你。”陸晚狠狠的抽泣着,聲音斷斷續續的,“你……一個人一定很孤單吧!姐姐這就去陪你……”
陸晚拿起遙控,將室內的溫度調到了最低。
室溫一下子降低到零下十幾度,渾身的血液一點點的冷凝。
陸晚趴在牀邊,緊緊的握着那隻小手,閉上眼睛,腦海裏全都是小澈的面容。
“小澈,姐姐來了……”
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變冰冷,直到最後漸漸的失去意識。
對她來說,死亡並不可怕,而是最痛快的解脫方式。
然而,一道不該有的嘈雜聲響起,她虛弱的擡了擡眼皮,看到房門被人踹開。
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過來,不由得分說的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。
那雙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,薄脣一張一合:“陸晚!”
“陸晚,醒一醒!”
陸晚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,可她實在太累了,緩緩的閉上雙眸。
傅卿南把她抱出去,大步走向門外,夜風已經開着車在別墅外面等着,見他抱着陸晚出來,立馬打開後車門。
“總裁,發生什麼事兒了?”夜風見陸晚正處於昏迷中,不由得好奇的問道。
傅卿南自然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,冷冷的命令道:“以最快的速度去醫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