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眼中,手拿砍刀嚇唬人的夏芊芊,簡直太威武了。
“我不走!”他執拗地站在原地。
“快走!快走!”王大嬸拽着他的手,硬將他往外拖。
拽來拽去,劉二牛的倔脾性一下上來了。
他撿起地上的一節樹枝就抽上去,“說了不走,你沒聽到嗎?”
王大嬸不注意,被當着衆人的面抽一鞭子,臉一下紅了,“孩子,我們先回去。”
“不回去,你聽見嗎?”
劉二牛不解氣,一樹枝又抽上去。
王大嬸嚇得推開人羣就跑。
“我打你,你還跑!”劉二牛不解氣,揮舞着樹枝又追上去。
兩人一個跑,一個追,嗷嗷慘叫聲,怒罵聲響徹在耳畔。
夏家門口的人,一下傻掉了。
遠處山坡上,兩人正在往青山的方向爬去,聽到身後的動靜。姬子墨一回頭,一眼便認出人羣中的她。
她手持砍刀,站在人羣之中,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架勢。
他一時來了興致。
“走,去看看。”
“殿下,我們不是要去山頂觀察樊山嗎?”肖勇有些不解。
那丫頭的事情,難道比勘測樊山還要重要。
“一會再說。”
兩人將身後的斗篷戴在頭上,趁着人羣不注意,悄悄來到一堵破牆後,觀望着眼前的這一場鬧劇。
她欠張大奎銀子,他是知曉的。
前日,他輕易給了她一百兩銀子,便是爲了讓她還債。
誰知……
王大嬸被劉二牛追着打跑,王家李氏一下蔫了。
她的五兩銀子,入口的肥肉飛了。
狠狠瞪一眼夏芊芊,她憤憤道:“不識好人心。”
一轉身,她站到一旁,不願再摻和這趟渾水。
張翠翠見夏芊芊不領情,衝地上啐一口,“呸!李雲娘,別浪費時間,沒銀子將地契拿出來。”
“我有銀子!”李雲娘一拽,終於將深藏的一錠銀子掏出來。
她小跑幾步,來到徐江跟前,遞上前,“村長,這是十兩銀子,還請將借據憑證,還給我們。”
白花花的一大錠銀子,捧在李雲孃的掌心中,在陽光下,閃着亮瞎人的光澤。
“是大元寶。”
“是銀錠子。”
“是十兩啊!”
“……”
人羣爆發出一陣陣驚呼聲。
十兩銀,常見。
可放到常年喫不上飯的夏家,便太稀奇了。
徐江心中也一顫,伸手接過銀子,腦袋上無數個問號盤旋着。
不過,他也算見識過大場面的人。
轉身將銀子遞過去,順口道:“張翠翠,銀子給你,憑證給李雲娘,這件事情也算了結了。”
張翠翠遞過去憑證,一把抓過銀子,又下嘴咬一口。
銀錠上,留下幾個牙印子。
貨真價實的真元寶。
她將元寶遞給張大奎。
張大奎用手掂了掂,銀子是真的。
場面一下靜下來。
所有人的心頭,都盤旋着一個問題。
這個銀子,到底是怎麼來的?
這根本說不通。
張大奎並不着急將銀子揣入懷中,舉着銀子,陰陽怪氣道:“李雲娘,銀子你給本大爺了。可你這銀子若來歷不明,老子如何花得舒心?”
這張大奎竟然敢懷疑殿下的銀子?
肖勇心中腹誹,偷偷去瞅主子。
果不其然,主子的臉色變了。
被質疑,李雲娘心中委屈,辯解道:“是我閨女給人瞧病,得到的賞賜。”
見夏芊芊不動彈,她着急拉住她的手,催促道:“芊芊,你給大家說說,到底怎麼回事?”
夏芊芊沉臉,冷冷道:“對,我憑藉父親傳授的醫術,救治了一位公子。他爲了表示感謝,賞賜了銀兩。”
“什麼樣的病,能賞賜十兩銀子?請江城的大夫瞧一瞧,也用不上十兩銀?”有人提出疑問。
更何況,一個癡傻女能給人瞧病開藥單,真是天大的笑話。
別說張大奎不信,所有人都不信。
張翠翠首先跳出來,嘲諷道:“一個傻女,除過拎着一把砍刀嚇唬人,她識幾個字,懂草藥嗎?會號脈嗎?”
“我會呀!”
夏芊芊毫不掩飾,“你們別忘了,我父親是遠近聞名的郎中,我從小跟着他上山採藥,搗藥,我什麼都懂。”
“懂,那麼好掙銀子,那你爹死了三年了,你們喫糠咽菜,窮得就差賣孩子,如何你懂,爲何不早點掙銀子,倒是一息間,開竅了,我不信。”
夏芊芊沒有回答。
原主或許會一些醫術,但肯定是沒有她精通而已。
張大奎以爲抓住她的把柄,厲聲道:“說,銀子是不是你們偷的?”
“我們沒有!”
李雲娘氣得全身發抖,極力爭辯道:“確實是我女兒利用我男人的藥方,給旁人治病,收了診費藥費。”
“騷狐狸,你放屁。”
張翠翠又開始破口大罵,“我男人半月前去聚旺樓喫飯,錢袋子中分明裝着三兩銀子,可到那裏一打開,卻是幾個碎石頭,害得他被聚旺樓扣押,受盡了苦頭。”
她靈機一動,開口道:“他臨出門,在大街上碰到你家癡傻女,當時錢袋子被她碰落地,再撿起來時,就變成了石塊兒,定是你那丫頭手賤,偷了他的銀子。”
“沒有,不是她。”
李雲娘從未被人如此污衊過。
她想不明白了。
張翠翠一家尋她的麻煩,她一直以爲,只要銀子給了他,他們便能相安無事了。
爲何他們拿了銀子,還不忘污衊他們。
張翠翠開了頭,那名站在張大奎身旁的懶漢,吆喝道:“前幾日,我家失竊,放到枕頭下的四兩銀子,不翼而飛。我正愁找不到小偷,莫非也被這個癡傻女,拿了去?”
那懶漢一開口,又用腳踹一下旁邊的矮個男子。
矮個子被踹,晾到大家面前,偷眼看一下夏芊芊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昨日剛丟一兩銀,湊巧也是與夏芊芊迎面而過,才發現不見了。”
這些人,你一言我一語,全部說自己丟了銀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