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面仙君乃江湖上亦正亦邪的存在。
倒賣東西,也是他們會幹的事情。
若是他們利用張大奎做一些倒賣的事情,送給樊山,給予他們物資補給。
只是,樊山最近到底缺什麼?
姬子墨的臉,瞬間沉下來。
“肖勇,備車。”
“是!”
兩人一前一後疾奔而走。
夏芊芊愣在當下。
嗨!
還有一個大活人被你撂這裏了。
她追出門,他們快的連個背影都沒給她留。
夏芊芊氣餒,轉身回頭,與門口的耿忠對視上了。
還好,有一個沒走的。
夏芊芊莞爾一笑,趕緊套熱乎,“耿護衛,麻煩你送我回家吧。”
耿忠:“……”他又不是她的專門車伕。
“送我吧。”
她雙手搓一搓,做哀求狀,“反正你也要跟着我,我們一起坐馬車回,還方便些。”
耿忠臉一燙。
原來她一直知曉他跟蹤她。
嗚嗚嗚!
他能拒絕嗎?
他一個金甲護衛,爲何那麼難?
天擦黑時,一輛青帳馬車停在夏家門口。
夏芊芊跳下馬車,揮手道:“謝謝,耿護衛。”
耿忠沉臉,揮鞭子要走,她特熱情交代,“太晚就別回來了,夜裏太冷,我不會亂跑的。”
耿忠:“……”臉,他還要,還要啊!
一甩馬鞭,青帳馬車在鄉間的大道上飛馳而去,揚起一地塵土。
夏芊芊皺眉,揚手呼喊道:“耿護衛,注意安全!行車不規範,親人兩行淚!”
耿忠揚起的馬鞭陡然間停滯,一臉欲哭無淚。
有地方嗎?
他想哭一場。
夏芊芊吆喝聲,引得四鄰扒牆探望,
李雲娘聽到動靜,激動地從炕上跳下來。
大門一開,她一把拽住她的手,眼神急切地上下打量,“芊芊,他們有沒有打你?”
進了衙門的大牢,不死也要脫一層皮。
自女兒被帶走後,她抱着兒子一直待在炕上,連午飯都沒喫。
“沒有,我很好!”夏芊芊抱住撲過來的元寶。
他眼角淚痕未乾,模樣兒可憐兮兮。
“走,我們回家。”
夏芊芊拉着元寶要回家,遠處大道卻響起女人的吶喊聲,“等等。”
大道上,一輛牛車緩緩而來。
王大爺一聲令下,牛車尚未停穩,車上的張翠翠直接跳下來,衝着母子三人呼喊道:“等一等。”
她挪步而來。
月色下,她頭髮散了,滿頭珠花掉落地七零八落,身上的衣服上也滿身塵土,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。
早上張大奎被抓走,她便哭鬧到村長處,之後坐着王大爺的牛車,去了江城。
此時去而復返,卻不見張大奎的身影。
暮色下,喫瓜羣衆都在暗處,內心腹誹。
張大奎與夏芊芊被同時抓走,所有人都以爲,最快返回村裏的人,會是張大奎。
畢竟,他女兒是參將身邊羅大人的小妾,有權有勢,捏死夏芊芊,宛若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。
可此時,夏芊芊被青帳馬車送回來,張翠翠坐着王大爺的牛車獨自回來,而張大奎不見身影。
張翠翠挪步而來,步伐艱難,幾經斟酌,她“噗通”一下跪下了。
躲在暗處的人,全部嚇一跳。
李雲娘也嚇得往後退好幾步,眼神戒備地望着她。
不知她又要搞什麼幺蛾子。
她可不想成爲寡婦呀!
她男人擺脫不了通匪的嫌疑,女兒便要與他們一刀兩斷,斷了血緣之親。
那這往後,她還有什麼活頭呀。
“救救他,求你了,求你了……”
自從掉了兩顆門牙,張翠翠說話時,漏風。
以往高亢的嗓音,一旦拉長嗓子哭泣,便帶着幾分難以言表的沙啞。
宛若亂墳崗樹杈上的烏鴉,一聲高過一聲,聲聲聒人耳,難聽得令人厭煩。
被她哀嚎聲吸引來的村民,再次圍攏在夏家大門口。
平日裏,張翠翠見到李雲娘,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兒,一開口就是騷狐狸狐狸精的喚她。
她從未喚過她的真名。
可此時,她卻跪在李雲孃的面前,歇斯底里地苦苦哀求着。
一天之內,情勢大變,此時此景,令人無限唏噓。
真是天道好輪迴,蒼天饒過誰。
“張家婆子,你……”李雲娘心善,見不得人難受
張翠翠如此,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夏芊芊冷眼旁觀,調侃道:“張翠翠,你男人被參將大人抓去,你尋人救人,也是該去參將府,跑我們這裏來,算是什麼道理?”
“我知道錯了,我知道錯了。”
張翠翠從懷裏掏出一錠大元寶,猶豫一下,恭敬遞上前,“這銀子不該是我們的。”
“怎會不該,你男人爲了救我……”
“不是不是……”
張翠翠慌忙打斷她的話,坦白道:“我男人根本沒有去救你。那夜我男人在江城,根本沒有回村,是我,我一時貪圖錢財,謊稱他去救人傷了自己,訛詐你們的銀子,是我該死。”
她說着,另外一隻手,“啪啪啪,”狠狠扇自己幾巴掌。
月色下,她的臉不一會便全紅了。
喫瓜羣衆心中不禁感慨萬千。
其實,事情的真相,整個福安村的人心知肚明,卻從未料到,會被如此揭露而出。
夏芊芊心中冷笑,衝着趕來的徐江詢問道:“村長大人,張翠翠的話,您也聽到了。”
徐江身爲擔保人,此時事情逆天反轉,狠狠打了他的老臉。
他無臉反駁,唯有點點頭,揚聲道:“張翠翠的話,所有人都聽清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夏芊芊上前幾步,並未攙扶起地上的人兒,反而從她手中拿過元寶,“既然沒救人,這銀子你們確實不能收。”
收了銀子,她轉身就要回家。
張翠翠一看,一下不幹了,起身拽住她的衣袖,“你收了銀子,便要跟我去參將府,告知參將大人,向他證明我男人的清白。”
原來,這纔是張翠翠使苦肉計,忍痛還回銀子的目的。
這人的腦回路,爲何如此清奇?
夏芊芊狠狠一甩衣袖,掙脫她的手,厲聲道:“我溺水後,昏迷了。”
“你說你男人曾經去救我,我給你銀子。”
“你說你男人沒有救我,我便收回銀子。”
“至於他到底是否通匪,是不是清白,不是你說,我說,便可算數的事情,這是參將大人的職責,他自會去查。”
語氣一頓,她咄咄逼人道:“難道你想插手大人查案不成?”
“咣噹”,破舊的大門在張翠翠眼前關上。
“你們……”
她剛要高聲大罵,驀然想到什麼,整個人猶如泄氣的皮球般癱坐在地,喃喃低語道:“絕情的騷狐狸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