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家大院裏,飄蕩出陣陣濃郁的飯香味,引得關注此處的人,忍不住圍攏而來。

    院中,獨特的糖葫蘆形狀的爐竈上,架着三口鍋。

    鍋旁一字排開一排碗,每個碗中盤繞着白麪條,其上翠綠的蔥末,紅豔豔的辣椒油,升騰的熱氣中,陣陣香氣惹人垂涎。

    耿忠乾嚥一口唾沫,也算嚐遍山珍海味的他,卻獨獨好這一口。

    他拿起長筷子一挑,攪拌一下,蔥蒜香等各種氣息混合到一起,引人食慾大動。

    他低頭嘗一口,這種滋味很簡單。

    蔥蒜的氣息搶了頭,可它們與麪條混合在一起,舌尖跳躍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,與麪條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卻又成爲了另外一種味道。

    令人一時間食慾大增。

    耿忠忍不住又喫一大口,嘖嘖稱歎道:“這麪條,這好喫。”

    他一句話,其餘人早已忍不住,紛紛上前端起自己的碗,張嘴吸溜一大口,各個讚揚道:“這味道,真是絕了。”

    有人喫着喫着,眼冒淚花,“記得很小的時候,家裏窮,娘給我做一碗麪條,放點蔥花一攪拌,沒有幾滴油。她捨不得喫,全部讓我喫,那麪條的味道,與這碗麪,竟然有幾分相似。”

    普通的一碗麪,沒有過多的配菜,卻做出了最令人留戀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趙錢,你娘不是……”有人提醒。

    “是,那年的冬天,特別冷,我娘飢寒交迫之下,餓死了。”他口中含着面,悶悶說着。

    金甲護衛都是一些流浪兒,被收留之後,誰都有悲慘的過去。

    耿忠用肩膀頭撞一下趙錢的胳膊,視線一指夏芊芊,“往後想娘了,便找她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,聽着怎麼那麼彆扭。

    夏芊芊一時哭笑不得,提議道:“我買了五花肉,今日做肉臊子,明日給你們喫炸醬麪。”

    炸醬麪?

    這個名字聽着有些陌生,可喫着口中的油潑拉條子,衆人覺得她口中的炸醬麪,定是十分美味。

    “行!”

    一頓油潑拉條子面,吃出了一些人心中的某些情懷,衆人幹活的勁頭更加足了。

    想着明日還有炸醬麪,他們有些期盼明日快些到來。

    元寶坐在門口,一邊呲溜着口中的麪條,一邊砸吧嘴,“好喫,好喫,真好喫。”

    阿姐做飯真好喫。

    村裏的人偷偷打量着他碗裏的麪條。

    看着沒啥奇特的地方,爲何味道這麼獨特?

    不行!

    福安村最窮的夏家,都喫上了白麪麪條,他們這些人難道還比不過她家嗎?

    衆人紛紛奔回家,將家中攢了許久的白麪拿出來,倒盆裏,和麪,揉麪,學着夏芊芊的模樣兒,來扯麪。

    可現實狠狠地打了衆人的臉。

    那看似輕而易舉的事情,實際操控中,卻令衆人一陣手忙腳亂,怎麼也弄不到一起。

    最後,好不容易將麪條搓成一條條,開鍋煮熟,撈出來,也潑上了家裏唯一的一點油。

    攪拌一下。

    端起碗來,興奮得嘗一口。

    這滋味……

    好不容易喫上的白麪條,爲何這味道與夏家的那碗麪聞起來,就不是一個滋味。

    今日,衆人吃了油潑面,一鼓作氣,將地上的地基全部挖好,後院的瓦窯也燒乾了,磚頭弄出來一千多,院子快要放不下了。

    今日最重要的一件事,便是將磚頭一個個整齊的擺放到磚窯中,蓋上蓋子,架火,開始燃燒。

    忙活了一下午,衆人弄得灰頭土臉。

    耿忠見夏芊芊一個姑娘家,也是一身泥,隨即一招手,“我們累了,髒了,今日我們早點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能讓你們餓着肚子回去!”夏芊芊不依。

    “我們等着明日喫你做的炸醬麪。”

    耿忠不客氣,領着一衆人等,坐上馬車就走了。

    一行人浩浩蕩蕩返回了墨府,一進門,迎面碰上了姬子墨。

    姬子墨的目光掃過衆人身上。

    他們褪去平日青衣勁裝的打扮,各個穿着樸素的褂子褲子,極力的扮演着苦力的身份。

    曾經,他們爲了刺探消息,也曾扮演過很多次不同行業的角色,可從來沒有哪一次,如這次這般。

    有模有樣,連身上的那股肅殺的氣息,也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    “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?”

    牢裏的黑衣人,名喚葉滿,他試圖刺殺夏芊芊,說明現在的她,很危險。

    “我們今日沒喫飯,就回來了。”耿忠有些心虛,拱手行禮道:“殿下,我們絕對沒有懈怠,一直努力幹活。”

    他極力解釋道:“關鍵是夏姑娘,她想重新建屋,所以耗費的時間便久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久就吧。

    讓他們在那裏,相當於保護她了。

    姬子墨微微點頭,轉身往屋內走時,與耿忠擦肩而過,忽然嗅出他身上的氣息,“你們吃了什麼?”

    耿忠心怯,這中午喫飯光顧着好喫,沒注意口氣。

    在殿下身邊伺候,要特別注意這些。

    放到以往,他定是不幹的。

    今日就是想,反正天天的去建屋,也見不到殿下,一高興,就吃了辛辣的東西。

    “殿下,是夏姑娘看我們幹活辛苦,特意給我們做了油潑拉條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什麼?”

    “是一種麪食。”

    提及今日這碗麪,耿忠的話不由多起來,“這夏姑娘的手藝真好,普普通通的材料在她的手中那麼一弄,做出來的麪條,真是絕了。”

    爲了證明自己的說辭,他不忘回頭徵詢道:“你們說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衆人頷首,卻沒有一人敢吭氣。

    “她還會做麪食?”

    姬子墨淡淡詢問,語氣中沒有喜怒,可臉上的表情,明顯的嚴肅了一下。

    耿忠不會察言觀色,光覺得那一碗麪,是他近幾年喫過最好喫的飯,不由連連稱讚道:“殿下,她很會做,而且她還答應我們,明日給我們做炸醬麪。”

    沒有半塊肉的油潑拉條子如此好喫,那明日的炸醬麪多少令人更加期待。

    耿忠笑着,臉上洋溢的滿足快要讓他長翅膀飛起來。

    姬子墨微微閉眼,想了一想,詢問道:“耿忠,你覺得蓋房如何?”

    耿忠沒明白殿下的意思,老實回覆道:“屬下覺得還行。也挺有意思的。”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每日他能喫到不同的美食,比起他執勤時,啃硬饅頭好多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繼續蓋!”姬子墨語氣幽幽,命令道:“肖勇,明日你去福安村,將夏家東面的地皮買下來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肖勇領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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