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羣人喫完飯,又開始甩開膀子幹活。

    那少年也適應了一樣,開始主動幹活。

    期間,耿忠還嫌棄他,“宮小八,怎麼回事,從早上起,幹活就磨磨唧唧的。”

    耿忠性子急,幹活也是風風火火,容不得旁人站在那裏,瞎墨跡。

    被質問,那位宮小八沒吭氣,彎下腰開始搬磚頭。

    夏芊芊望着,搖着頭,開始在後院獨自打磚坯。

    這也是一項體力活。

    這幅單薄的身子,經過一個月的鍛鍊之後,強勁了不少。

    一天干活下來,雖然腰痠背痛,可她暗地裏按摩一下穴位,第二日,又是精神飽滿的一天。

    照目前的進度來看,她家的屋子不到十天就可以建成。

    若是潮水氾濫,她連夜將門口的泄洪溝打開,將大門用磚頭砌上,大概率是能保住這個家了。

    但其餘人呢?

    她起身,視線落到院牆上爬牆圍觀的村民身上。

    福安村村民原本就很窮,有些人窮了一輩子。

    一場洪水之下,整個村莊被淹,窮了一輩子的人,或許到最後,頭頂上連一片擋風擋雨的瓦片也沒有了。

    夏芊芊望向不遠處的王大爺。

    一個熱心腸的老頭,若他沒有家,沒有他的牛,他該如何度過後半輩子。

    夏芊芊想了想,一個想法在她的心中,慢慢成形了。

    “王大爺,我記得你家的房屋也多年沒修葺了?”

    王大爺正在鏟沙子,聽她的話,仰頭,額頭上都是汗,“是呀!”

    他整個人有些沮喪,“我一個老頭子,活了今日沒明天的,家裏也沒有過多的積蓄,實在是沒銀子修葺屋子。”

    “修葺屋子,需要什麼銀子?”

    夏芊芊淡淡一笑,提議道:“要麼這樣,王大爺你也幫我許多,我也幫幫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這裏有現成的磚窯,現成的土,你只要自己打成磚坯,自己帶柴火,我幫你看着,只需要一天,便有磚頭了。”

    “磚頭有了,您老用牛車拉回去。低矮處的牆體,你來做。太高的話,我幫您。或者讓村長幫您尋幾個人,一點點活,估計也花不了幾個銀子。”

    蓋房子的材料中,就磚頭和水泥值錢。

    現在丫頭願意爲他解決這兩個大難題,剩下的問題,確實就不算問題了。

    王大爺一時激動,渾濁的眼霎時晶亮了一些,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夏芊芊打保證道:“您幹不了的活,我可以幫您幹。我們互幫互助嘛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,丫頭真是心腸好!”

    與王大爺商議好一切,他幹活幹得越發賣力了。

    一天的時間,飛逝而過。

    晚上,夏芊芊用早上他們帶來的菜,又做了一次大燴菜。

    這次,因爲菜品豐富,做成的大燴菜越發好喫。

    每個人喫得肚子圓圓,連鍋底的菜湯也喝得乾淨。

    夏芊芊又親自給宮小八盛了一碗,遞上一塊土豆餅,“你下手太慢,幹了一天活,喫不飽怎麼睡得着。”

    她硬是又塞給他半個饅頭。

    一旁的人,開始打趣起來,“夏姑娘,爲何你對宮小八那麼好,是不是看上他了?”

    “對!這小子小白臉,好看,喜歡他的姑娘可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夏姑娘也是賢良淑德,要不宮小八,你就娶了她吧。”一些人開始起鬨。

    “去去去!”

    耿忠衝衆人使眼色,“別在這裏胡咧咧。人家小姑娘會害羞的。”

    衆人都想看看,這個農家丫頭,如何羞澀的模樣兒。

    誰知她根本就不在意,手指輕輕撩過額頭一縷亂髮,慢條斯理道:“他受姑娘們喜歡,本姑娘也受衆人傾慕呢!”

    她打趣的回答,惹得衆人鬨堂大笑。

    牆頭,有人搶過話頭,叫嚷道:“劉二牛可喜歡她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去叫劉二牛,有人跟他搶媳婦兒了。”

    不一會,從村西頭傳出一聲怒吼,“是誰,是誰要搶我媳婦兒!”

    夏芊芊滿頭掉黑線。

    她衝衆人揮一揮手,趕緊吆喝道:“喫飽喝足,趕緊回,別耽擱。”

    衆人上了馬車,劉二牛已經追到夏家大門口。

    他抄起手中的鐵鍬,叫囂道:“到底是誰在俺的地盤上撒野,站出來?”

    平日裏,這句話一撂下,對面的人總會驚慌失措地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可今日,馬車上的人,沒有人臉色變一下,也沒有人動一下,僅是簡簡單單地遞上來一個眼神。

    那樣的眼神中,充斥着殺氣與威嚴。

    一人的眼神是那樣,兩人的眼神是那樣……

    劉二牛一個個挨個望過去,一整排的人,殺氣十足的眼神宛若一把把利劍正對着他。

    劉二牛不知爲何,忽然手一顫,鐵鍬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咣噹”一聲,鐵鍬落地,心尖尖一顫。

    劉二牛徹底慫了。

    轉身,他撒丫子就跑,邊跑便呼喊:“娘,娘,你在哪裏,二牛怕怕!怕怕!”

    夏芊芊快要被眼前的一幕笑岔氣。

    夜幕降臨,墨府,

    耿忠帶着一干人等回了院子,待要返回住處梳洗休息時,肖勇板着臉來了,“全部去後院,將柴劈了,水缸打滿,池子裏的碗刷乾淨,才能去睡。”

    這個懲罰,有些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耿忠持反對意見,“肖勇,砍柴是殿下罰你的工作,怎麼能強加到我們身上?”

    “殿下說了,以後就是你們的活。”

    肖勇隱忍笑意,不忘火上加油道:“哦,對了,忘了提醒你,往後刷夜壺的活,也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怎麼可能?”耿忠要跳腳,不相信。

    肖勇加重語氣:“不信去問殿下,保不齊再給你加一個打掃茅廁的活。”

    耿忠怔愣在當下。

    他又是怎麼得罪殿下了。

    他最近很辛苦的幹活,從未有偷懶,怎麼還要被處罰。

    耿忠心情不瞬,轉身帶衆人去幹活,一眼望去,訓斥道:“宮小八那小子,跑哪裏去了?”

    書房內,姬子墨褪去僞裝,梳洗一番,重新換上一套雪白的錦袍。

    他來到書案前,翻開桌面上的一條條密電,仔細翻閱一遍,拿起毛筆批閱一番。

    處理完密電,他翻開桌面上的一幅畫,換一隻毛筆,照着塗色卡上的指示,開始專注的給豬八戒塗顏色。

    時間不知過了多久,一副豬八戒扛着九齒釘耙的圖案,躍然紙上。

    許久,他低嘆一聲,喃喃道:“你到底是誰?”

    屋門口腳步飛快,肖勇快步上前,遞上一張紙條,“殿下,請過目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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