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?”

    胡棠神色微愣,隨即臉上涌上一抹狂喜,“你想起來了?”

    “什麼關係?”她眉目間凝聚上一抹凝重。

    “是摯友!”

    胡棠難得收斂住身上吊兒郎當的氣息,一本正經道:“我們是一條道上出生入死的兄弟。”

    夏芊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望着胡棠,一把將他推開,“一派胡言。”

    她穩住心神,站起身來,挺直身板,秀出身前的些許小山,冷言道:“他是你兄弟,而我是女的,女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沒有男扮女裝嗎?”他一臉迷茫。

    “沒有!”夏芊芊覺得自己對牛彈琴,氣得不想說話,“警告你,不要動不動喊我瀾玉,我不是。”

    瀾玉,那麼難聽的名字,像是懶驢。

    “玉面仙君的身份一直變化萬千,說不定他以前一直是女扮男裝?”,胡棠立刻倒出自己心中的猜測。

    夏芊芊無語。

    這個胡家二公子的人設,是商場上的精英,爲人處世精明,爲何她看着,就像個偏執狂的大傻子。

    “你難道不怕我去揭發你,據說曹大人正在捉拿玉面仙君?”夏芊芊趕不走他,唯有威脅他。

    胡棠眼神複雜地望着眼前的少女,想了想,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,上前塞到她手中,“這點銀子,你先拿着用,不夠了我再給。”

    夏芊芊低頭一看,竟然是兩千兩銀票,“我們昨日說好是一千兩。”

    “本公子不差這點銀子。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關切,“我都聽說了,你那日落水,才恢復神智不久,一些事情定是記不清了,不要緊,我會慢慢等。”

    他的眉眼重新凝上了笑意,“你歷來做事決絕,不認我,我也可以坦然接受。”

    “我說了我不是!”

    夏芊芊壓下心頭的疑惑,斷然否認。

    哪知他笑意更濃,“不是就不是,就算我們是初次相識。”

    說着,他退後兩步,衝着遠處揮一揮手。

    遠處的大道上,呼啦啦衝出十來個人,各個手持一把大鐮刀。

    夏芊芊警惕地握緊自己手中的鐮刀。

    誰知他們來到地頭,彎腰揮刀,齊刷刷開始幹活了。

    “你們幹什麼?”夏芊芊懵了。

    “幫你幹活啊!”

    胡棠又恢復了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兒,大手一揮道:“你身上帶傷,我怎能眼睜睜看着你幹活。”

    夏芊芊:“……”這位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主。

    不管眼前人懷着何種目的,有人幫忙幹活,她總是樂意的。

    “你說我是你朋友,你朋友長我這樣?”

    “我沒見過他真容。”

    “沒見過真顏,算什麼摯友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憑什麼認定我就是他?”

    “我偶然間,見過他手腕間的蝴蝶狀胎記。”

    “或許我們只是擁有相同的胎記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,你給我的感覺,就是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應該調查過我,我乃福安村夏家女。從小被人認定癡傻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癡傻,怎會繪製出那麼美輪美奐的畫中畫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面對他的步步緊逼,夏芊芊竟然無言以對。

    十幾個壯漢,一刻不敢耽擱,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,竟然將整片地裏的毛豆全部翻倒,又一捆捆地捆綁好。

    “送回她家。”胡棠一聲令下,那些人揹着豆杆,腳步飛快往夏家而去。

    福安江邊,一堆兵士們正在扛沙袋,壘砌高高的防汛牆,可泥沙太鬆,沒壘多高,便會滑坡。

    有些兵士兵士不耐煩,不免抱怨道:“咱們爲何要累死累活,做這些苦工?”

    有人附和着:“這江城地界,天天大晴天,偶爾下一場暴雨,如此緊張,大可不必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。沒日沒夜的堆砌這些東西,到底有什麼用?”

    曹然聽到兵士們的議論,心中也有一些不耐,可他身爲參將,目光還是長遠一些,“修建防汛堤岸是利國利民的長久之事,怎可心懷厭煩?”

    一衆人等聽聞,紛紛低頭認錯。

    曹然一擡頭,堤岸之上,一襲紫袍的少年端坐馬背之上,天資矜貴,威嚴天成。

    他收斂神色,邁步迎上前。

    兩人並肩而戰,望着滔滔而去的福安江水,曹然不禁也發出心中疑問,“殿下,馮衛那人異常狡詐,他在樊山大興土木,或許另有所圖,我們是否猜錯了方向?”

    姬子墨從袖口掏出千里眼,遞過去,“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曹然接過來,放到眼前,衝着對面的樊山望去。

    對面山坡上的景物一下拉到眼前。

    山坡上,有不少臨時搭建好的木屋,屋子與屋子之間,修建了很多的泄洪溝。

    最清晰的是樊山入口的江邊,堆砌起高高的防汛牆,不少人還在忙碌着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夏池這個人?”姬子墨詢問道。

    “福安村的小郎中,夏芊芊的父親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姬子墨眸色深深,沉默一會,開口道:“他曾經是享譽大乾國的虛無大師的徒弟。”

    虛無大師乃大乾國出了名的才學大師。

   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博覽羣書,育人無數,桃李滿天下,可惜他……

    “十八年前,虛無大師早已死於那場浩劫之中。”

    “對!”姬子墨收回目光,凝視着曹然,“師父死了,同年,夏池來到福安村,三年前的剿匪大戰中,他被劫持進入樊山,你覺得這一切會是巧合嗎?”

    曹然一激靈,“殿下的意思,他深入虎穴,試圖剿滅仇人?”

    “曹參將,你難道不是爲了心中的那股執念嗎?”

    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,在衆人心中都是一道傷痕。

    曹然的眼前,彷彿看到一個襁褓被人高高舉起,那人威脅道:“退下,若不然殺死她。”

    而他,拉弓射箭,箭矢狠準快地射向空中的襁褓。

    有血在空中飛濺而起,曹然的眼前發紅了,“不剷平樊山,不就地正法那個人,我對不起那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。”姬子墨斷言道:“樊山的工事,定是夏池所爲,而他的女兒送給我千里眼,讓我們看清這一切。”

    姬子墨神色凝重,“他在給我們傳遞消息,暴雨將至,江城危耶!”

    他轉頭望向曹然,反問道:“你若是馮衛,天災將至,江城守衛攻破在即,他們卻開始修建堤岸,你會如何?”

    曹然臉色大變,沉聲道:“刺殺首領,擾亂民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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