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側,耿忠邁出一步,提議道:“殿下,我有一計。”
“說!”
“殿下,泥沙築起的防汛堤容易滑落,我們不如用大石頭壘砌,澆灌上水泥,定可結實很多。”
“水泥?”肖勇不解詢問:“那是什麼?”
終於,也有肖勇不知曉的事情了。
耿忠挺直腰板,朗聲道:“是一種粘合劑。夏姑娘翻蓋新屋時,用石灰岩混合黏土等物而成的一種東西,在磚頭間抹上一些適量的水泥,待干時,便可牢牢黏合在一起。”
又是她。
姬子墨神色不自覺柔和起來,“耿忠,此事由你全全負責,務必在今日午後,將其修復完畢。”
委屈巴巴幹了半個月的泥水匠,耿忠此時覺得,自己受的那些苦那些累,全部沒有白費。
他終於要揚眉吐氣一番了。
“是,殿下。”
耿忠立刻召集一波人馬,讓幹活的那十個兄弟,分明帶領一小隊人馬。
一些人搬運石頭,一些人去搬運石灰岩,黏土,在江邊的空地上,幹開了。
期間,他更是虛心地將王大爺請來,幫忙指導和水泥的注意事項。
夏芊芊一早起身,便去江邊查看潮汐。
期間,她躲在樹後,掏出手機,查看天氣預報。
從今日起,開啓暴雨預警模式,一直持續到十日後,而代表波浪的圖標,更是一直達到兩個彎度。
今晨,天一直陰沉沉的,整個天空罩上了一口黑鍋,沒有一絲風。
空氣沉悶得厲害。
夏芊芊站在江邊遠眺,遠處江面上白茫茫一片,起霧了。
不遠處的防汛堤上,兵士們正在抓緊時間修補防汛堤,有耿忠在,照如今的速度,在大暴雨來襲前,應該可以補上。
夏芊芊將心放到肚子裏,折返歸家。
今日的大道上,不少人見到她時,都笑臉相迎。
在村口,遇到徐江時,他更是熱情地跟她打招呼,“夏家丫頭,這麼早就出門了。”
“是!”
夏芊芊也態度友善,:“村長大人,我去了一趟江邊,發現兵士們在修補防汛堤,您說,若是萬一有了大潮水,衝破防汛堤,我們福安村會不會被淹?”
“哪裏會!”
徐江擺一擺手,反駁道:“即便漲潮,越過了防汛堤,你瞅瞅咱們村裏,由西往東的大道……”
他特別自豪地指着腳下的路,解釋道:“這可不單單是條大道,而是一條泄洪溝。”
徐江說話間,眼神瞥見不遠處的一個缺口,心裏一咯噔。
大道與一旁的地面上,有落差。有人嫌走路不方便,於是弄了一堆土,填滿在路旁,將泄洪溝堵了半截子。
徐江一下驚醒,急匆匆尋幾個勞力,從村東頭開始一路偵查,凡是有堵截的地方,立刻開挖修補好。
夏芊芊啞然失笑。
折返而歸時,李氏站在自家門口,眼神冷冷地盯着她。
夏芊芊沒理會。
李氏越發氣急,回屋後,院中響起推攘的人聲,是她們母女兩人壓抑的爭執聲。
夏芊芊有些不明白李氏的心理。
她從未招她惹她,那李氏也沒圖什麼,卻總是笑面虎一般盯着他們家,一直與他們家不對付。
回家時,李雲娘正在做飯,元寶則拿着書本,站在屋檐下晨讀。
她教了元寶一些字,並讓他每日臨摹一些,每日晨起讀幾遍。
對於孩子來說,學習的習慣必須要從小養成。
原本想送元寶送私塾,誰知最近村裏人全忙着蓋房子,那私塾唯一的老先生也回家蓋房,又忙着收拾地裏的莊稼,根本沒有時間管孩子。
村裏孩子少,私塾老師不過教孩子幾個字,學業方面便荒廢了。
夏家手頭有了上千兩銀子,尋思着,不成送元寶去江城的私塾去讀書。
那裏私塾多,孩子多,老師也都是秀才出身,比較好。
現階段,先讓他在家裏預習一下課業。
最近家裏蓋房子,堆積了一些衣服沒有洗,李雲娘打算去江邊洗衣服。
夏芊芊阻止道:“娘,昨日江邊混戰,我剛去時,到處是血漬,您還是不要去了。待會我們打井水,洗衣服。”
她一邊收拾手頭的活,一邊提議道:“娘,我們收了這麼多豆子,後院有磨盤,不如我們收拾好豆子,過段時間學做豆腐。”
“豆腐?”
李雲娘搭腔道:“你父親在時,會用磨盤磨一些糧食,只是我身子弱,沒辦法做。”
“沒事,我最近看了一些書,學會了一些,您給我幫忙,我們一定能做成功。”
兩人合力將磨盤從後院滾到前院,用清水淘洗了很多遍,又滾到院子正中的作坊中,支起來。
東廂房內鋪了一地的毛豆杆,若是下雨,空氣潮溼,一時半會幹不了,容易發黴。
夏芊芊搬凳子來,坐到屋檐下,拿來一個簸箕,開始摘毛豆,挑選出一些成色好一些,摘下直接晾乾。
李雲娘坐她身旁,想起昨夜的事情,心有餘悸,“芊芊,我沒想到,張翠翠如此恨我們,竟會做出如此事情來。”
夏芊芊一邊摘豆子,冷哼一聲,“或許,不止她一人使壞。娘,您以後要多留一個心眼。”
李雲娘並不認同她的話,“孩子,往後我們還是以和爲貴,張翠翠被抓去府衙,我這心裏不安。”
“做錯事要捱打,娘,此事與我們無關。”
“那院子牆角這些捕獸器?”
“你跟元寶記住位置,那些東西先放着。”
上半天,一家人在家中幹活,快到晌午時,明明是白日,天卻黑得出奇。
大暴雨前夕的白日,沒有太陽,天空黑沉沉,壓抑得令人窒息。
不一會,起風了。
開始是微風,不一會,狂風肆意地拍打着窗戶,風從破敗的窗戶洞內穿梭,發出哭泣的風哨子聲。
李雲娘將院中最後一捆毛豆收回屋子,惶惶不安地望着天。
夏芊芊正站在大門口,一頭髮絲被吹得瘋狂翻卷,單薄的身子彷彿隨時要隨風而去。
李雲娘心裏害怕,尋出一件厚衣服,上前搭在她單薄的肩上,心疼道:“芊芊,外面風大,快回屋。”
夏芊芊點頭,望着在狂風中搖晃的樹枝,輕聲道:“娘,要下雨了。”
或許,江邊又要有一場惡戰。整個福安村,福安村的民衆,不知能否逃過此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