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看着鍋裏熬煮的稀罕玩意,忍不住開口道:“給我來一份。”
“我也要一份。”
夏芊芊手腳麻利地開始給他們盛豆腐腦,元寶則在一旁負責收銅板。
有些人一邊喫,一邊讚歎,不免八卦道:“這位夏同學,剛纔在你這裏喫飯的藍衣公子,是誰嗎?”
夏芊芊裝糊塗,“我也不太熟,他是路過,聞着香味就來了。”
“我認識他。”有人搶答道:“那是胡家二公子,胡棠。”
胡棠的名字,在整個江城,那是與墨玉的名字,完全可以相提並論的存在。
他那一張妖孽的臉,配上顯赫的家世,是多少閨閣女子夢想嫁給的如意郎君。
“據說,胡公子家也開酒樓,他竟然還來你這裏喫東西?”有人疑惑提問。
“我也不清楚,或許是我的手藝,入了他的眼。”
夏芊芊回答地很含蓄,衆人聽完,羨慕萬分。
“夏學子,胡公子明日還會來嗎?”一女學子紅臉,嬌滴滴詢問道。
“他覺得很好喫,或許還會來。”
她今日做的菌菇醬,所有的菌菇全部是她前段時間在青山採集,之後經過清洗晾曬,再經慢火熬煮,湯汁入味,甚是入口。
不一會,豆腐腦全部購售一空。
油條還剩了幾個,她用油紙包好。
這才從桌子底下,拿出一小盆糯米麪,重新起鍋燒油,炸了幾個糯米麪糖糕。
隨後從樹上,摘下幾片桃紅瓣,點綴在糖糕上,總共做了八個,分成兩份,用油紙包包好,放到一個竹盒中。
賣空一切,學子們都入校了。
夏芊芊將小桌子收拾起來,叮囑王大爺早點回去,自己則帶着食盒,與元寶進了祝仙學院。
將油紙包中的油條,遞給看門的莫彥,笑意盈盈道:“先生,今日我現炸的油條,您嚐嚐味道。”
莫彥扔給他三文錢,“謝了。”
他正在耳旁屋內煮茶,打開油紙包,拿起一根油條,咬一口,喝一口茶,看一眼手中的《西遊記》,不由美滋滋感慨道:“真是好日子啊。”
夏芊芊儼然失笑,將元寶送到花字班。
她並沒有回貴字班,而是轉身,徑直往後院而去。
身後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,夏芊芊轉身望去,那人又着急地躲起來。
夏芊芊皺眉。
學院中,有人跟蹤她,真是莫名其妙。
她沒有理睬,徑直走到念仙院,推開門,往裏而去。
身後的跟蹤者,再也不見蹤跡。
夏芊芊沒有在意,徑直來到那座孤墳前。
從袖口中,掏出一個竹蜻蜓,她將它放到她墓碑前,低喃道:“讓它陪你玩一會。”
一陣微風吹過,花瓣飛旋,彷彿墓中的人兒,來到了她的身邊。
夏芊芊從食盒中,拿出一個油紙包,伸手打開。
起身,向着墓中的人兒鞠躬三次,她轉身往一旁的小院而去。
來到那位夫人所住的廂房,她敲了敲門,揚聲道:“夫人,您好,我來了。”
屋內沒有迴應。
夏芊芊又喚了幾聲,依舊沒有人應答。
她推開門,視線在屋內一轉,屋內確實沒有一個人。
那位夫人昨日身子抱恙,按理說,她應該走不遠。
夏芊芊回想起,初次在集市上,見到她的情景。
或許,她又出去逛街了。
遠遠的,念仙院的入口外,聚集了一幫人。
爲首之人,赫然是兩日未見的主管先生,朱子榮。
他站在大門外,身後跟着一羣高年資的男學子,衆人皆虎視眈眈地盯着她。
按照時辰,這會該開課了。
夏芊芊不明所以,出了門,本着禮貌,向朱子榮福一福,“先生好。”
“你去了念仙院?”朱子榮冷冷詢問。
夏芊芊望一眼身後的大門,眼神迷茫,誠懇回答“是!”
尾隨而來的莫彥,忽然一拍大腿,大叫道:“哎呦,你在丫頭,怎麼……”
他懊惱不已。
昨日,是他一時疏忽,忘記叮囑她。
今日,待他想起來時,還是來晚了。
朱子榮冷眼望着,出言逼問道:“夏芊芊,你可知,念仙院是祝仙學院的禁地?”
“這裏是禁地啊?”夏芊芊反應過來,“我不知。”
莫彥湊上前,求情道:“是我的疏忽,我忘提醒夏學子,是我……”
朱子榮纔不管這些,冷臉強調道:“祝仙學院校規,院中學子,未經允許,不得進入念仙學院,否則杖責十棍,從學院中除名。”
這校規也太嚴厲了。
夏芊芊眉頭微微一蹙,隨即迴應道:“朱先生,我是受邀進入,應該不在處罰的行列。”
“不可能!”
朱子榮冷笑,厲聲強調道:“祝仙學院成立十五年間,除過院長,從未有人有資格進入過此院中。”
連他,堂堂祝仙學院的管事先生,在這裏也待了五年時光。
對念仙院中的一切,也充滿了好奇。
可他從未敢越雷池一步。
“是真的。”夏芊芊面色清冷,篤定回答。
“好,你說你收到邀請,那請你將裏面的人請出來,爲你作證,否則的話,我將以祝仙學院管事的職責,對你進行處罰。”
朱子榮終於逮住一個機會,好好懲治一下眼前的囂張丫頭,他豈會輕易放過。
夏芊芊待要據理力爭,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。
適才,朱子榮一直強調裏面的人,難不成,他也不知裏面的人到底是男是女,年方几何。
念仙院作爲祝仙學院的禁地,連禁地中的那個人,極有可能也是談論的禁忌。
“我想見院長。”她面色冷情,平靜提出要求。
“見院長?哼!”
朱子榮冷笑,不屑道:“夏芊芊,你以爲你是誰啊!不過是祝仙學院一個新入學的女弟子而已。”
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,不少喫瓜的學子難免好奇,紛紛圍攏而來。
朱子榮見此,特想將之前在夏芊芊跟前撂下的面子,重新撿起來,遂大聲呵斥道:“咱們祝仙學院的院長,是你一個女弟子,吆喝着想見就能見的嗎?”
“爲何不能見?”夏芊芊據理力爭,攤一癱手,“我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接受處罰呀!”
“怎麼不明不白?”
朱子榮被氣得聲音陡然拔高了好幾分貝,“這麼多雙眼睛看見,你從念仙院出來,還能作假?”
“沒作假!”夏芊芊一臉無辜,“我確實從裏面出來,可我也確實是受邀進去的。”
說來說去,話題又饒了回去。
兩人正在爭執不清時,不遠處傳來一聲呵斥:“誰人進了念仙院,還膽敢狡辯推諉,不思悔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