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彥被當衆呵斥,自然不敢再吭聲。
朱子榮見此,立刻湊上前,告狀道:“院長,此女子簡直是無法無天。她昨日剛入院,就膽大包天進入了念仙院。我原本是不信的。今日晨起,我帶一羣弟子前來巡查,湊巧見到她從裏面出來。”
“院長,關於進入念仙院之事,適才她親口承認。這麼多人在這裏瞅着,絕對不會冤枉了。”
“院長,咱們祝仙學院自立院起,院規便立在那裏,歷屆院中的學子們均謹記牢記,從未有人敢觸犯過。”
“如今,她初來學院第一日,便犯下如此大罪,絕對不可姑息。”
朱子榮說完,不忘拱一拱手,宛若請旨一般,言辭慷慨激昂道:“懇請院長遵循院規,將夏芊芊杖責十棍,從祝仙學院中除名。”
劉老一開始還怒氣衝衝,待聽清楚那個人的名字時,怔愣住了,“你說誰?”
“貴字班女弟子夏芊芊,給院長問安!”
夏芊芊施施然地走上前,衝着劉老恭敬地福一福。
劉老往後小退一步,差一點沒站穩。
這個……這個丫頭啥時候跑到這裏來了,他怎麼不知道。
“你……你跑到祝仙學院做甚?”劉老有些迷糊了。
這丫頭,能說會看,醫術如此了得。
祝仙學院裏所學的東西,全部是一些啓蒙的皮毛,根本與她的能力,不相匹配啊。
“我想來學習。”夏芊芊權當不認識眼前人,認真回答道:“比如一些女紅,刺繡,畫畫之類的。”
這些……
劉老有些不可思議。
丫頭呀丫頭。
你的畫技驚人,《西遊記》的人物插圖全部出自你的手,你以爲老夫不知曉嗎?
現下,不是來討論她爲何來求學,而是該講一講,該如何處罰她。
劉老一時有些爲難。
當着衆多人的面,他也不能爲這個丫頭說情。
院規在那裏放着,是習夫人定下的,他無能無力,無法推翻啊。
一旁的朱子榮從兩人的對話中,揣摩出一點東西來。
院長大人好似認識這個丫頭,認識也不能無故偏袒啊!
“院長,大家都在等着,關於如何處置夏芊芊,還請院長定奪。”朱子榮據理力爭,不依不饒。
莫彥一臉心痛,拱一拱手,求情道:“院長大人,此事實屬是屬下的失職,沒有及時告知新入學弟子注意事項,還請院長對我進行處罰,免去此弟子的責罰。”
“免?如何免?”
朱子榮見不得莫彥對夏芊芊說好話,怒斥道:“院規自始至終在那裏立着,今日可以免除她的,明日便可尋理由免除旁人的,如此以來,談何規矩。”
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宛若念着緊箍咒,令劉老的腦仁疼得受不了。
“好了!”他一聲喝止,揚眉望着夏芊芊,“你有何說辭?”
“校規有特令。”夏芊芊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我受念仙院中主人的邀請,進入其中,可免除處罰。”
“你個丫頭……”朱子榮還想斥責,卻被劉老揚手攔住,不確定詢問道:“你見到院中人了?”
不但有人,還有一座孤墳。
關於她的說辭,衆人交頭接耳,紛紛表示不可信。
她纔來祝仙學院幾日,如何能認識念仙院中的主人。
“行。”劉老一聽,神色嚴肅道:“老夫相信你。而你能進去,本身便可證明,你要麼受到邀請,要麼便是有緣人。自不必受院規的制約。”
啊?
劉老的回答,令衆人瞠目結舌。
院規怎能如此輕易改變。
朱子榮想不通,也想不明白,院長爲何如此偏袒那個丫頭。
“院長,照您之言,任何人只要進去,都是有緣人,那原有的校規豈不如同虛設?”
“任何人?”劉老冷笑。
眼神瞟一眼門匾上的“念仙院”三個大字,語重心長道:“你以爲,念仙院既是學院的禁地,爲何大門虛掩,從未有院中護衛守着,是何道理?”
朱子榮:“……”
因爲大家從入院的第一日起,便會被提醒這裏是禁地,誰敢輕易擅闖。
“這裏雖明文禁止入內,難道老夫不知,多少頑劣弟子曾經偷偷去探險查看。”
一些弟子嚇得趕緊禁聲。
“院長。”朱子榮臉色難看的望着劉老。
劉老面色沉穩,鎮定道:“念仙院設置重重迷障,一般人進去,轉上三天三夜,自會從原路而回。”
他的目光落到夏芊芊的臉上,有感而發道:“唯有有緣人才能暢通無阻地進入。
劉老爲了給她圓場,既然可以做到如此這般。
夏芊芊心中感激不盡。
見院長處處維護夏芊芊,朱子榮不服氣,質疑道:“不可能!”
“你們想試一試嗎?”劉老的臉沉下來。
衆弟子嚇得鴉雀無聲,莫彥頷首低頭,眼睛瞅着自己的腳尖。
不好了,院長大怒了。
這麼多年,第一次見院長髮怒。
“院長。”朱子榮還想說什麼,被莫彥偷偷拽了拽衣角,意思讓他到此爲止。
可昨日,夏芊芊步步緊逼,讓他負荊請罪的場景歷歷在目。
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。
“屬下不才,想試一試,我會不會是那個有緣人。”
說完話,他低頭,衝着身後自己的得意門生使一個眼色。
幾個學子立刻出列,拱手行禮,請願道:“院長,我們也願試一試,到底是不是有緣人。”
因爲念仙學院屬於禁地。
關於禁地的傳說很多。
有說那裏藏着萬卷古籍,有說那裏藏着鎮院之寶,更有人傳言,那裏住着福安江的水神女眷。
關於念仙院的傳說,從建院之日起便開始傳播,至今無人知曉,那裏到底是什麼。
這些人是要逼着劉老就範。
夏芊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。
念仙院,她進去兩次。
每次她都是徑直進去,沿着小路直達那個孤墳。
若是他們執意要進,豈不會讓劉老的善意謊言揭穿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