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芊芊唯有打哈哈道:“耿大哥,元寶喜歡《西遊記》,適才我看到門口的小攤上,還有賣《西遊記》的畫冊,你不如帶他去看看。”
夏芊芊此話,明顯在趕人。
耿忠聽出弦外之音,不願離去,“一會我們出去時,再一起看。”
可元寶不答應了。
一聽有《西遊記》畫冊,他激動地站起身,手中的糖泥人差點碰到桌面,摔碎一塊。
一邊驚呼,一邊將糖人兒放到桌面上,摸着胸口,心驚膽戰,“嚇死我了。”
夏芊芊從袖口掏出一串銅板,遞給他,“畫冊不怕摔碎,自己去挑選吧。”
阿姐第一次將銅板給他,讓他任意購物。
元寶喜不自禁,跳過來,接過銅板,轉身拽住耿忠的衣角,撒嬌道:“耿大哥,帶我去逛一逛,我想買幾本畫冊。”
耿忠望向坐在桌前的兩人,不願離去。
元寶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,“大不了,我給你也買一本《新白娘子傳奇》。看了之後,好找媳婦兒。”
耿忠:“……”他是被小屁孩催婚了嗎?
“耿大哥,你便帶他去轉一轉。”夏芊芊提議。
耿忠有些爲難,他存在的目的,是爲了保護夏姑娘。
可她很明顯,想將他支開說話。
堅持一會,迫於無奈,他領着元寶下樓了。
雅間內,一下子剩下兩個人。
兩人的神色,也由原先的喜笑顏開,變得凝重起來。
胡棠深深望一眼她,“聽說,你今早與姜猛打一架!”
“是又如何?”
她教訓一個小混混,不到一日時間,好似整個江城的人,都知曉了此事。
沒有網絡的時代,流言蜚語依舊如狂風般飛過,竄到每個人的耳朵中。
“我是關心你!”
他加重語氣,“那個姜猛,一直混跡江城,犯了不少事,是該收拾一番了。我只怨自己不在現場,若不然,不會讓你親自動手。”
這個人,有暖男的特徵啊。
可惜,她不是輕易便會被人打動的,更何況,她可不願做旁人的替代品。
遇到事情時,她更是喜歡自己動手,解決問題。
對於他的提議,她不置可否,所以沒有吭氣。
可胡棠卻以爲,她默認了他的說法,頓時心裏一喜,沒臉沒皮地湊上前,低語道:“聽聞你要開一間鋪子,放心,屆時我定會給你捧場。”
“沒有你的捧場,我的鋪子同樣可以開起來。”
“這一點,我完全相信,因爲你是我心目中,獨一無二的……”後面兩個字,他沒有出聲。
可望着他的口型,他分明說了瀾玉兩個字。
夏芊芊不想理睬他的偏執,今日留下他,是有事相商的。
她板正身子,離他稍微遠一些,開口道:“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,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。”
“你問,我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胡棠也收斂起自己的玩世不恭。
“江城四大家族的於家與江家,你可瞭解?”
“我乃四大家主之一的胡家,四大家族,並列而生,互相依存,自然對各家的祕史都瞭如指掌。”
“當年,於家大小姐爲何寧願與父母斷絕關係,也不願嫁給江家大公子之事,你可瞭解?”
胡棠一愣,沒想到她會對此事如此上心,想一下道:“衆所周知,於家女子脾性古怪,善妒,不願接納江家大公子的隨身侍女,一意孤行,才導致關係破裂。”
這些說辭,都在墨魚給她調查的那張資料上,她想聽的是內幕。
夏芊芊端起茶水,喝一口,“如果你僅知曉這些,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了。”
“別呀!”胡棠嘿嘿笑道:“我說,說還不行嗎?”
“當年,江家大公子中意於家大小姐,兩家大人也彼此中意,所以便給他們定了婚。”
“誰知江家大公子府中的貼身侍女,趁機爬上牀,有了身孕。”
“那侍女也是有主意的,一直纏着肚子,隱瞞實情,直至婚禮前夕,被發現了。”
“正妻尚未娶進門,妾室便有了身孕,這是對女方的極大侮辱。”
“江家大度,隨即將侍女杖斃,孩子也溺死了。”
“誰知於大小姐得知實情之後,便鐵了心,不願出嫁了。”
“爲了娶正妻,打死妾室,弄死江家血脈,正妻卻不嫁,江家人委屈,江家大公子更是氣憤。”
“於家本來處於主動位置,因爲這一出,變得被動,勸說女兒無效,爲了兩家的顏面,唯有與女兒斷絕了關係,趕出家門。”
真是沒想到,於先生的命運如此坎坷。
她一番感慨,遂開口道:“聽說於家主母病了,那位於家大小姐是我的先生,我想幫他見見母親。”
“那於趙氏自從兒子夭折,整日病怏怏的,沒見過好轉。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了。”胡棠提醒她。
“我會看着辦的。”夏芊芊轉頭再次望向窗外。
怎麼那麼久了,墨魚還沒回來,會不會出什麼事情?
被冷落,胡棠有些失落,卻還是鼓起勇氣,提議道:“下月初,在青山腳下的雲嵐園,要舉辦一場賞花節。”
“屆時,城中許多少男少女都會出席,畫畫,題詩,賞景……諸多娛樂節目,妙不可言。”
“更有許多商販鋪位,可以將你售賣的東西在攤位上擺好,供人觀賞購買,定能提高小鋪子的名氣。”
“在江城買東西,名氣很重要。有了名氣,纔會有人去尋你的鋪子,去排隊購買。”
“你呢?若是想去,這次的園區遊玩活動,由胡府承辦,我可以給你留出一個顯眼的位置。”
胡棠不愧是做生意的料。
對於市場的把控,廣告宣傳這些,有自己獨到的見解。
夏芊芊愣神間,他身體前傾,湊到她的耳畔,低聲輕喃,“你考慮一下,改日告訴我答案。”
人與人之間的親密距離被輕易衝破,一股他身上的清冽氣息瞬間環繞住她。
與墨魚身上的龍涎香與凝神香的混合氣息不同,他身上的氣息很獨特。
一股介於竹葉與荷葉之間的清爽氣息,淡淡的,聞着很舒服。
她總以爲,如胡棠這般,整日混跡各大酒樓青樓,隨時隨地可以開口撩人的公子哥,身上定是混合着各種的脂粉味。
可是,他沒有。